”
波洛激動地說:“我要弄個清楚。
”
莫利小姐已經搬到鄉下去了。
她住在靠近赫特福德謝爾的一所小村舍裡。
手榴彈兵友好地接待了波洛。
自從她弟弟死後,她的臉似乎更加冷酷,站姿更加筆直,對生活的态度也更加堅強了。
她非常不滿庭審的結果給她弟弟的職業聲譽所帶來的損害。
波洛使她有理由相信,他跟她同樣認為陪審團的判決是不真實的。
因此手榴彈兵的态度變得稍微和藹一些了。
她欣然回答了他的問題,而且問她是問對人了。
莫利先生工作上的文件都由内維爾小姐仔細整理收檔,并由她轉交給了莫利先生的後任。
一部分病人轉到了賴利先生門下,另外一些承認了接替者,還有一部分去找别的牙醫去了。
莫利小姐把她知道的情況談完以後,又說:“這麼說你們已經找到了曾經是亨利的病人的那個女人——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而且她,也是給人謀殺的?”
這個“也”字是一個小小的挑戰。
她強調了這個字。
波洛問:“你弟弟沒有特别跟您提到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嗎?”
“沒有,我沒這個印象。
如果碰上特别麻煩的病人,或者哪個病人說了什麼好笑的事,他才會跟我講。
但他一般都很少談他工作上的事。
他喜歡每天結束的時候就把它忘掉。
有時他非常累。
”
“您記得聽說過您弟弟有個叫查普曼夫人的病人嗎?”
“查普曼?不,我想沒有。
這種事情最好去找内維爾小姐,她才能幫上忙。
”
“我正很想和她聯系,她現在在哪兒?”
“我想,她受聘到拉姆斯蓋特給一個牙醫做事去了。
”
“她還沒嫁給那叫弗蘭克卡特的年輕人嗎?”
“是的,我倒希望她永遠别嫁給他。
波洛先生,我不喜歡那年輕人,真的不喜歡。
他身上有些東西不對頭。
我覺得他連起碼的道德觀念都沒有。
”
波洛說:“您認為他會殺您弟弟嗎?”
莫利小姐緩緩地說:“我的确認為他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可我又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動機——也沒機會下手啊。
您想,亨利并沒有能說服格拉絲迪放棄他,她是那麼一往情深地跟着他。
”
“您覺得他會不會被收買了呢?”
“收買?來殺我弟弟?這種想法真夠離奇的了!”
這時一個漂亮的黑發女孩送上茶來。
當她關上門出去以後,波洛問:“這姑娘在倫敦時就跟着您了,是吧?”
“阿格尼絲?對,她是家裡的客廳女仆。
我讓廚娘走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到鄉下來——阿格尼絲就替我照顧一切。
她也快成好廚子了。
”
波洛點點頭。
他對夏洛蒂皇後街58号的家務安排了然于心。
慘案發生後曾對此進行過仔細的調查。
莫利先生和他姐姐把房子的上面兩層拿來住人。
除了通往後院的一段通道外,房子底部是完全封閉的。
後院安有一個通話器,零售商販送來的貨物通過一個線牽動的籠子拉到頂樓。
因此要想進入房子,唯一的通道是走阿爾伯特照看的前門。
這就使警察能夠确認那天上午沒有外人進入。
廚娘和女仆都替莫利幹了幾年了,品德良好,所以,雖然從理論上說她們中的哪個可能會偷偷地溜下到二樓殺死她們的主人,但這種可能性從來沒有被當真考慮過。
被問話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不正常的慌張和煩亂,而且顯然沒有任何理由把她們和他的死聯系起來。
然而,當波洛準備離開,阿格尼絲把他的帽子和手杖遞給他的時候,她突然異常緊張地問他:“有——有人知道主人之死的更多的情況嗎,先生?”
波洛轉身望着她,說:“現在還沒發現什麼新情況。
”
“他們還是認定他是因為把藥弄錯了而自殺的嗎?”
“是的,為什麼您要問這個?”
阿格尼絲揉着自己的圍裙,把臉移開了。
她輕得難以聽清地嚅嚅道:“女——女主人不這麼看。
”
“也許,您也同意她的看法?”
“我?噢,我什麼都不知道,先生,我隻是——我隻是想得個準信。
”
赫克爾波洛用他最文雅最親切的聲音問:“如果能夠一點也不懷疑他是自殺的,您會覺得輕松些嗎?”
“嗯,是的,先生”,阿格尼絲很快地表示了贊同,“确實會的。
”
“也許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
她吃驚的眼睛正碰上他的目光。
她往後退縮了一下。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先生,我隻是問一問。
”
“但是她為什麼要問呢?”赫克爾波洛朝門口走去的時候在心裡問自己。
他肯定地感到這個問題一定有答案,但他現在猜不出來。
盡管如此,他覺得還是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