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回到他房裡,很吃驚地看到一位他沒有料到的客人正在等他。
從椅子背後看去隻看到一顆光秃秃的頭,站起來的是衣裝整齊的小個子巴恩斯先生。
象往常一樣地眨着眼,他幹巴巴地表示了一點歉意。
他解釋說,這次來,是對波洛先生的回訪。
波洛表示自己很高興見到巴恩斯先生。
波洛吩咐喬治,如果客人不想要茶、威士忌或者蘇打水,就來點咖啡。
“咖啡就很好”,巴恩斯先生說,“我想您的男仆的咖啡一定做得不錯。
英國仆人可做不到。
”
兩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之後,巴恩斯先生清清嗓子,說道:“我應該老實告訴您,波洛先生。
完全是出于好奇,我才跑到這兒來的。
我想,您對這樁離奇的案子的細節一定非常了解。
我從報紙上看到,失蹤的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已經找到了,還看到陪審法庭開庭了,為了取得更進一步的證據又休庭了。
死因據說是藥物過量。
”
“完全正确。
”
沉默了一會兒,波洛問道:“您聽說過阿爾伯特查普曼嗎,巴恩斯先生?”
“啊,是那個女人的丈夫嗎?就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死在她房間裡的那個?看起來,這是個難以捉摸的人物。
”
“但不會完全不存在吧?”
“噢,不”,巴恩斯先生道:“有這麼個人。
哦,是的,他存在着——或者說确曾存在過。
我聽說他已經死了,但這種謠言是不可信的。
”
“他是誰,巴恩斯先生?”
“我認為法庭上他們不會說的,非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說。
他們會胡吹一通那個軍火公司推銷員的故事。
”
“那麼,他真是在幹秘密工作嗎?”
“當然是,但他不該把這告訴他妻子——完全不應該。
實際上,結婚以後他就不該再幹這行。
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很少見,就是說,如果你真是那種幹秘密工作的人的話。
”
“阿爾伯特查普曼是那種人嗎?”
“是的,人們隻知道他是Q.X.912。
使用名字是不符合規矩的。
噢,我并不是說Q.X.912是特别重要的人物——絕無此事。
但因為他是那種沒什麼特征的家夥——人們不容易記住他的臉。
所以他很有用。
他被派去在歐洲上下傳送消息。
您知道這個差使。
那種高雅正派的信件由我們在魯裡塔尼亞的大使送——而非正式的、有秘密情報的信就要由Q.X.912——也就是阿爾伯特查普曼先生來傳遞。
”
“那麼他也知道很多有價值的情報了?”
“很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巴恩斯先生興緻勃勃地講着,“他的差事就隻是不斷地上下火車、輪船、飛機,而且總要有正當的理由說明為什麼他要去那些地方!”
“您聽說他是死了?”
“我聽說是”,巴恩斯先生說,“但您不能把聽到的一切都信以為真的。
我就從來不。
”
波洛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巴恩斯先生問:“您覺得他妻子發生了什麼事?”
“我猜不到,”巴恩斯先生說。
他睜大雙眼,盯着波洛,“您呢?”
波洛說:“我認為——”他打住了話頭。
他緩緩地說:“這太稀裡糊塗的了。
”
巴恩斯先生同情地念叨:“有什麼事特别讓你憂心吧?”
赫克爾波洛慢慢地說:“是的,就是那些我親眼看到的證據。
”
傑普闖進波洛的起居室,把圓禮帽狠狠地往下一摔,桌子搖了起來。
他嚷道:“你究竟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的好傑普,我不明白你都在說些什麼。
”
傑普緩慢而怒氣十足地說:“你怎麼會認為那屍體不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
波洛看起來很困惑的樣子。
他說:“是那張臉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要把一個死了的女人的臉毀掉呢?”
傑普說:“要我說,我倒希望老莫利還好好地在什麼地方活着,問他就知道了。
你要明白,他給人除掉,完全可能是故意的——這樣他就不能提供證據了——”
“要是他本人能提供點證據那當然好得多。
”
“利瑟蘭可以做到這點。
就是接莫利班的那位。
他完全可以做到,此人很有教養,提供的證據是不會錯的。
”
第二天晚報上登出了轟動的消息。
在巴特西公寓找到的那具據信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屍體,現在被确認為是阿爾伯特查普曼夫人的。
夏洛蒂皇後街58号的利瑟蘭先生根據牙齒和颚骨的特征,毫不猶豫地斷言屍體是查普曼夫人。
這些特征在已故的莫利先生的專業記錄上都有詳盡的記載。
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衣服在屍體上找到了,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手提包也和屍體放在一起,但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本人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