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你是有點暈了頭了。
你戴着玫瑰色的眼鏡來看這個世界。
甚至連舊鞋子在你眼裡都成了新的!’”
“也許這就是原因?”
“但是,不,這不是的。
我的眼睛沒有騙我!接下來,我仔細查看了這具女屍,得到的結果很難讓我滿意。
為什麼要故意胡亂地毀了這張臉,使得它無法辨認呢?”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不耐煩地動了動,他說:“我們非得從頭講一遍嗎?我們都知道——”
赫克爾波洛堅決地說:“這很有必要。
我必須從頭到尾給您講清楚最終使我發現真相的全過程。
當時我對自己說,‘這兒有點不對頭。
面前是一個穿着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衣服——也許,鞋除外?——的死女人——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手提包也放在一起——但為什麼臉無法辨認?也許,是不是因為這張臉本來就不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呢?’于是我馬上聯想到我聽說的另一個女人——也就是這個套間的主人——的模樣,我問自己——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另外的女人死了躺在這兒呢?後來我去看了這另一個女人的卧室。
我試圖在心裡描繪出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來。
從表面看,她跟另一位差别很大。
漂亮,衣着華麗,很會化妝。
但在本質上,卻不無相似之處。
頭發、體格、年齡——但是,還有一點差别。
阿爾伯特查普曼夫人穿五号鞋。
而我知道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穿九号絲襪——也就是說她至少得穿六号的鞋子。
這樣,查普曼夫人的腳就比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要小。
我又回到屍體旁。
如果我不成熟的想法正确,而且屍體就是穿着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衣服的查普曼夫人的話,那麼鞋就會顯得太大。
我脫了一隻下來。
可它并不松。
穿得很緊。
看來這完全就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屍體!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毀容呢?她的身份已經被手提包證實了,本來手提包是很容易處理掉的,但卻沒有處理掉。
“這很讓人費解——非常紊亂,非常複雜。
絕望之中,我隻好利用了查普曼夫人的地址本——隻有牙醫才能判明死者是誰——或者不是誰。
恰巧,查普曼夫人的牙醫也是莫利先生。
莫利死了,但鑒别仍然是可能的。
您知道那個結果。
莫利的後任人在陪審法庭上确認屍體就是阿爾伯特查普曼夫人。
”
布倫特有些焦躁不安,但波洛毫不在意。
他繼續往下講。
“這就同時留下了一個心理學的問題。
梅貝爾塞恩斯伯裡西爾是個什麼類型的女人呢?這個問題有兩種答案。
第一個是很明顯的,有她在印度的全部生活經曆和她朋友們的描述為證。
在這種答案裡,她被描述為一個熱情、虔誠、帶點傻氣的女人。
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呢?顯然是有的。
還有一個曾跟有名的外國間諜共進午餐的女人,她曾在大街上與您搭話,還自稱是您妻子的好朋友——這種說法可以肯定是不真實的——這個女人在一起謀殺案發生之前不久剛從一個男人的診所裡出來,很可能就在另一個女人也被謀殺的那天晚上去拜訪過她,而且這個女人從此失蹤了,雖然她肯定意識到英國的警察機關會到處找她。
所有這些行為,難道符合她的朋友所提供的她的性格特征嗎?看起來它們并不相符。
所以,如果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不是她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個和藹可親的好人,那就是說她很可能是個殘忍的殺人犯,至少也一定是參與謀殺的幫兇。
“但我還有另一個可資評判的标準——我自己的親身印象。
我本人曾跟梅貝爾塞恩斯伯裡西爾談過話。
她給我留下一個什麼樣的印象呢?這,布倫特先生,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她所說的一切,她說話的方式,她的舉止,她的姿态,都跟人們描述的她的性格特征毫無二緻。
但是,它們也跟一位聰明的演員在演戲的情形毫無二緻。
而且,不管怎麼說,梅貝爾塞恩斯伯裡西爾的生活是從當演員開始的。
“我還對同伊陵的巴恩斯先生的一次談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是那天夏洛蒂皇後街58号的病人。
他的觀點極具說服力,他認為莫利和安伯裡奧茲的死都不過是順帶的,可以說——預期的犧牲者是您。
”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說:“噢,又來了——這可有點牽強。
”
“是嗎,布倫特先生?難道此時不正有好些派别的人都認為把您除掉是極端要緊的嗎?我們可以這麼說吧?使您不能再發揮影響,不是嗎?”
布倫特說:“呃,是的,這倒是真的。
但為什麼要把莫利之死跟這個聯系在一起呢?”
波洛答道:“因為在這個案件裡,有點——我該怎麼說好呢?——太過于濫殺了——不惜代價——不惜人命。
是的,毫不在乎,濫殺無辜——這代表着一樁巨大的罪惡!”
“那麼您不認為莫利是因為手術失誤而自殺的?”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一分鐘都沒有。
不,莫利是給謀殺的,安伯裡奧茲是給謀殺的,一個身份未明的女人也是給謀殺的——為什麼?是為了一起巨大的利害關系。
巴恩斯的看法是有人想收買莫利或是他的合夥人來幹掉您。
”
阿裡斯泰爾布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