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麼,她都全盤接受。
他溫和地說:
“但是她說的也許不是真話?”
“哦,”詹尼弗說,“是的,我看不是實話。
”
“你很肯定你以前沒有見過她嗎?比如說,她是否有可能是學校裡的一位學生化裝了?或者是學校裡的一位教師?”
“化裝?”詹尼弗有點迷惑不解。
波洛把艾琳-裡奇為他畫的布朗歇小姐的素描放在她面前。
“不是這個女人吧?”
詹尼弗懷疑地看着他。
“有點像她——但是我想不是她。
”
波洛點點頭,心裡在想着什麼。
沒有迹象表明詹尼弗能夠辨認出來這實際上是布朗歇小姐的素描。
“你瞧,”詹尼弗說,“我真的沒有仔細看她。
她是個美國人,是個陌生人,而她又和我談着球拍的事……”
很清楚,在那以後,除了新球拍之外,詹尼弗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我明白了。
”波洛說,“你在芳草地曾經看到過任何你在拉馬特見過的人嗎?”
“在拉馬特?”詹尼弗思索着,“哦,沒有——至少——我想沒見到過。
”
波洛立刻抓住她那微微有點懷疑的表情:“但是你不能肯定,詹尼弗小姐。
”
“呢,”詹尼弗抓抓前額,有點發愁,“我意思是,你總是見到一些人,他們看起來像别的誰。
你記不清他們像誰。
有時你看見你以前見過的人,但你記不起他們是誰。
他們對你說,‘你不記得我了’,這的确是十分尴尬的事情,因為你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我是說,你看見他們的臉孔,好像認得,但你記不起他們的名字,記不起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他們。
”
“這是事實。
”波洛說,“是呀,這是事實。
人們常常會有這種感受。
”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下去,溫和地觸動了她一下,“比如說,謝斯塔公主,當你看到她時或許會認識她,因為你在拉馬特時一定看見過她。
”
“哦,她那時在拉馬特嗎?”
“很可能,”波洛說,“畢竟她是王室的一位親戚。
你可能在那裡看見過她吧?”
“我不曾見過。
”詹尼弗皺着眉頭說,“無論如何她不會露面跑來跑去。
我意思是,她們都戴着面紗之類的東西。
雖然我想在巴黎和開羅她們都不戴面紗。
在倫敦,當然也不戴。
”
“不管怎樣,你一點沒有感覺到你在芳草地見到以前曾碰到過的人嗎?”
“沒有,我肯定沒有。
當然大多數人看上去差不多,你可能到處都看得到他們。
有的人長着一副奇怪的臉相,像裡奇小姐那樣,隻有這種人,你才會去注意。
”
“我覺得你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裡奇小姐嗎?”
“我真沒有見過。
必定有過什麼人看上去像她。
但這個人要比她胖得多。
”
“比她胖得多的人。
”波洛若有所思地說。
“你不可能想象裡奇小姐會是個胖子。
”詹尼弗邊說邊格格地笑起來,“她十分瘦小、雅緻。
無論如何,裡奇小姐不可能在拉馬特,上學期她因為生病沒有來學校。
”
“其他的女孩子呢?”波洛問,“你曾見過這些學生中的任何一個嗎?”
“隻有我原來認識的人。
”詹尼弗說,“我原先認識她們當中的一兩個人。
你知道,我畢竟隻在學校裡呆過三星期,甚至連面熟的人也還不到一半。
如果我明天碰到她們,大多數我都不認識。
”
“你應該對周圍的事更加注意些。
”波洛嚴肅地說,“一個人不可能注意每一件事。
”詹尼弗争辯說。
接着她又說:“如果芳草地繼續辦下去,我很想回去。
務必請你替我在媽媽面前說句話。
不過我想阻攔我的實際上是爸爸。
住在這鄉下真傷腦筋。
沒有機會提高我的網球技術。
”
“我向你保證我會盡力而為。
”波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