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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便士眨眨眼,視線似乎并不清楚,她想把頭從枕頭上擡起來,可是腦中一陣刺痛,迫使她又隻好頹然倒在枕頭上,她閉上眼,然後又馬上張開,一再眨了眨。
她高興地認出周圍的環境,“我是在醫院病房裡,”她想,由于對自己目前的腦筋狀況還算滿意。
所以就不再花腦筋多想别的。
她此刻是躺在醫院病床上,頭正痛着,頭怎麼會痛?
她為什麼會躺在醫院床上?她都不清楚。
她想:是發生了意外嗎?
護士在病床間走動着,這當然是很自然的事。
她又閉上眼睛,小心地用腦筋想一想,一個穿着牧師服的衰老身影模糊地閃過她腦中,“是爹?”她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吧。
“可是我在醫院病床上幹什麼呢?”兩便士想;“我在醫院當看護,應該穿着制服才對。
”
“喔,天哪。
”兩便士說。
“覺得好一點了嗎?親愛的?”護士露出職業性的笑容說:
“太好了,對不對?”
兩便士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護士又說要替她倒杯好茶。
“看起來我好像是病人。
”兩便士失望地自語道,她靜靜躺着,心裡努力在回想一些字和——──
“軍人,”兩便士說:“志願空軍支隊的軍人,對,我是志願空軍支隊的軍人”護士替她用吸飲杯拿了些茶來,又扶起她讓她喝。
兩便士腦中又是一陣刺痛,她大聲說:“我是志願空軍支隊的軍人。
”
護士用責備的眼神看看她。
兩便士又說:“我頭好痛。
”
“很快就會好了。
”護士說。
護士把吸飲杯拿走,同時向護士長報告,“十四号醒了。
不過我想她大概還很虛弱。
”
“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是個重要人物。
”
護士長不屑地哼了一聲,表示她很看不起那些自稱是大人物的不重要病人。
“等着瞧吧!”護士長說:“動作快點,别整大耗在那個杯子上。
”
兩便士昏昏欲睡地躺在枕頭上,她還沒把思緒整理出一個頭緒來。
這裡應該有個人——有她認識的人才對。
這家醫院有點奇怪,不是她記憶中那所醫院,不是她當看護的醫院。
“應該全都是軍人,”兩便士自語道:“我負責A排和B排的病人。
”
她張開眼睛,又看看四周,終于肯定這是家從來沒見過的醫院,和任何軍人也都絕無關系。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兩便士試着想些地名,可是隻想得到倫敦和南安普敦兩個地方。
這時,護士長出現在她病床邊。
“希望你舒服點了。
”護士長說。
“沒關系了,”兩便士說;“我是怎麼搞的?”
“你的頭受了傷,一定很痛吧,對木對?”
“的确很痛,”兩便士說:“這是什麼地方?”
“貝辛市場皇家醫院。
”
兩便士想了想,這名字對她毫無意義。
“一個老牧師,”她說。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護士長說。
她拿出一支筆,用疑問的眼光看看兩便士。
“我的名字?”
“對,”護士長說:“隻是為了記錄方便。
”
兩便士默默思索着,她的名字?她叫什麼名宇?“多可笑,”她自語道:“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是我總該有個名字啊”忽然之間,她松了一口氣,老牧師的面孔突然掠過她腦海,她肯定地說:
“對了,普如登。
”
“P一R一U一D一E一N一C一E?”
“對。
”兩便士說。
“那是你的名字,姓呢?”
“考利,C-O一W-L-E-Y。
”
“很好,”護士長帶着輕松的表請離開。
兩便士對自己覺得很滿意,普如登-考利。
在“志願空軍支隊”服務,她父親是個牧師,工作地點在——在某個教會,現在是戰時……
“不對,”兩便士自語道;“我好像完全弄錯了,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又喃喃說:“那個可憐的孩子是你的嗎?”她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她自己剛剛說的嗎?還是别人對她說的。
護士長又回來了。
“你的住址呢?”她說;“考利小姐——還是考利太太?你是不是問到一個小孩的事?”
“那個可憐的孩子是你的嗎?是不是剛剛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還是我跟别人說過?”
“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