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項聳人聽聞的宣告。
然而卻平庸無奇。
卡爾格瑞原本期待着慌張的反應、難以置信的喜悅糾纏着不解、急切的問話……一樣都沒有。
看來似乎隻有醒覺與懷疑。
關妲-弗恩皺着眉頭。
海斯特睜大眼睛瞪着他。
哦,或許這是自然的——這樣的宣告是難以立即理解的。
裡奧-阿吉爾遲疑地說:
“你的意思是,卡爾格瑞博士,你同意我的看法?你不覺得他該為他的行為負責?”
“我的意思是說這不是他幹的!難道你不了解嗎,老兄?
不是他幹的。
不可能是他幹的。
要不是最最不尋常、不幸的情況結合在一起,他可能已經證實他是無辜的了。
我就可能已經證明他是無辜的了。
”
“你?”
“我就是在那部車子裡的那個男人。
”
他說得這麼簡單,一時他們并沒理解過來。
在他們能恢複過來之前,有人闖了進來。
門被打開,那個有着一張平庸的臉的女人昂首闊步進來。
她單刀直入,切入正題。
“我從外面門口經過時聽到。
這個人在說傑克并沒有殺害阿吉爾太太。
他為什麼這樣說?他怎麼知道?”
她一張好鬥兇猛的臉,突然顯得縮皺起來。
“我必須也聽聽,”她悲凄地說。
“我不能待在外頭不知道。
”
“當然,克斯蒂。
你是自家人。
”裡奧-阿吉爾介紹她。
“林斯楚小姐,卡爾格瑞博士。
卡爾格瑞博士正在說些非常叫人難以置信的話。
”
卡爾格瑞被克斯蒂的蘇格蘭名字困惑住。
她的英語好極了,但是微微帶點外國腔調。
她責怪地對他開口。
“你不該來這裡說這種話——擾亂人家的心情。
他們已經受過了苦難。
現在你又用你說的那些話來擾亂他們。
過去發生的事是上帝的旨意。
”
他對她一番話說來洋洋自得、能言善道感到厭惡。
他想,可能她是那些對災難求之不得的恐怖分子之一。
看着好了,由不得她撒野。
他迅速、冷淡地開口。
“那天傍晚差五分鐘七點,我在從‘紅明’通往‘乾口’的幹道上讓一個年輕人搭便車。
我載他到乾口去。
我們交談,他是一個讨人喜歡、可愛動人的年輕人,我想。
”
“傑克很有魅力,”關妲說。
“每個人都發現他迷人。
是他的脾氣害了他。
而且他為人不正,當然,”她若有所思地接着又說。
“不過這要一段時間才發現得到。
”
林斯楚小姐轉向她。
“他人已經死了,你不應該這樣說。
”
裡奧-阿吉爾以微微刻薄的語氣說:
“請繼續,卡爾格瑞博士。
為什麼你當時不出面?”
“對。
”海斯特顯得喘不過氣。
“為什麼你躲得遠遠的避不出面?報紙上有請求啟事——廣告。
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那麼壞——”
“海斯特——海斯特——”她父親止住她。
“卡爾格瑞博士還沒把話說完。
”
卡爾格瑞直接向海斯特發言。
“我對你的感受太清楚了。
我知道我自己的感受——會一直有什麼樣的感受……”他集中精神繼續說:
“繼續我的故事:那天傍晚路上車子很多。
直到七點半過後,我才把那我不知道名姓的年輕人送到乾口讓他下車。
這一點,據我了解,完全洗清了他的罪嫌,因為警方十分肯定罪案是發生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
”
“是的,”海斯特說。
“可是你——”
“請耐心一點。
為了讓你了解。
我必須再提一點往事。
我在乾口一位朋友的公寓裡住了一兩天。
這位朋友是個航海員,當時出海去了。
他把他停放在私人車庫裡的車子也借給了我。
在十一月九日那天,我得回倫敦去。
我決定搭晚班火車回去,利用當天下午的時間去見一位我家非常喜愛的老奶媽,她住在乾口西方約四十英裡路波加瑟的一幢小屋子裡。
盡管非常老了而且心思不集中,她還是認出我來了,非常高興見到我,而且十分興奮因為她看到報紙上報導我将到南極去。
我隻在她那裡待了一陣子,以免累到她,離開時決定不直接循原路由沿海公路回乾口,而是北上到紅明去見老坎農-皮斯馬許,他的書房裡有一些非常稀有的書籍,包括一本早年有關航海的論著,其中有一章我急于複印一份。
這位老先生拒絕裝設電話,他認為那是魔鬼的裝置,對收音機、電視、電影器材和噴射機的看法也一樣,所以我得碰碰運氣到他家去找他。
我運氣不佳。
他家大門深鎖顯然他出外不在。
我在大教堂待了一段時間,然後由幹道回乾口,如此完成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