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藍姆的叙述
我投宿的旅館是破舊的,就在警察局附近。
他們賣有一種燒烤食品,而唯一值得一提的也隻有這一樣菜,還有,當然價錢便宜。
第二天早上十點,我打電話給加文狄希社,說我需要一位速記打字小姐,速記我的信并重打一份商業合同。
我的姓名是道格拉斯-威瑞比,住在卡蘭敦旅館(愈是簡陋的旅館名字愈是耀眼)。
雪拉-威伯小姐有空嗎?我有個朋友說她很有效率。
我運氣不錯。
雪拉能夠立即過來,但她十二點有約。
我說我能讓她在十二點鐘之前把工作做完,因為我自己也有一個約會。
“道格拉斯-威瑞比先生聽你吩咐。
”我說。
“電話是你打的?”
“是的”“你不能做這種事。
”她看起來很憤慨。
“為什麼不能?我打算向加文狄希社付費的。
我将你寶貴且昂貴的時間用在街對面的咖啡店裡,而非讓你記述令人厭煩的書函,這跟她們有何關系?來吧,讓我們找個安甯的環境喝杯清靜的咖啡。
”
金鳳花咖啡屋憑它那強烈耀眼的黃,真是各副其實的“金鳳花”、無論是桌圍、椅墊、一杯子和碟子,都是清一色的淡黃。
我點了兩份咖啡和圓餅。
女侍走後,我們隔着桌子對視。
“好嗎?雪拉”“什麼意思——我好嗎?”
她的眼睛下有兩片黑圈,看起來紫勝于藍。
“你這一陣子吃了不少的苦吧?”
“是的——不——我不知道。
我以為你走了。
”
“是的,但我回來了。
”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
她的眼睛垂視下來。
“我怕他。
”她足足有一分鐘沒有說話,那是好長的一段時間。
”
“你怕誰?”
“你的那個朋友——那個探長。
他以為……他以為我殺了那個人,也殺死了伊娜……”
“噢,他就是那種樣子,”我向她打氣地說,“他辦起案子,仿佛每個人都是嫌疑犯一樣。
”
“不,柯林。
不是那樣子的、你想說些話使我打起精神,沒有用的。
從一開始,他便認定我和命案有瓜葛。
”
“好女孩,并無對你不利的證據啊!隻是因為那天你在場,因為有人設計……”
她打斷我的話。
“他認為是我自己設計的。
他認為這一切是一個捏造的故事。
他認為伊娜一定知道了什麼。
他以為伊娜認出是我在電話中假借佩瑪-小姐的聲音。
”
“那是你的聲音嗎?”我問。
“不,當然個是。
我沒打那電話。
我一直是跟你這樣說的。
”
“聽着,雪拉,”我說,“不論你對别人怎麼說,你都要跟我說實話。
”
“那麼你是不相信我的話。
”
“不,我相信。
那天你也許自己也不知何故打了那通電話。
也許有人要你這麼做,告訴你說這是開玩笑,後來你吓着了,你既然已經說謊,隻有繼續說下去。
是不是這樣子?”
“不,不,不!我到底要對你說多少次?”
“這個沒關系,雪拉,隻是有些事你一直沒告訴我。
我要你信任我。
如果哈卡斯特握有一些對你不利的事實,某些他沒有對我提起的——”
她再度打斷我的話。
“你期望他什麼都告訴你?”
“呃,他沒有理由不告訴我。
我們所幹的幾乎是相同的行業。
”
就在這時候,女侍端上咖啡和圓餅。
咖啡的味道談得仿佛最近流行的貂皮衣的色澤。
“我不知道你和警察有何關系。
”雪拉一邊說,一邊慢慢攪動杯裡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