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還活得久一些。
他是個強者,一個固執的人,也是一名富翁。
瑪柏兒沉浸在思潮裡,針織有條不紊地動個不停,可是她的腦筋,并沒完全放在編織上面。
她在想死去的拉斐爾,想起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
他真是個讓人難忘的一個人。
她能很清楚地記起他的聲音笑貌。
是的,一個有堅定意志的人,難以接近,又容易動辄發怒,有時甚至很粗魯。
但沒有人會對他的粗魯不滿。
他的富有,使人們對他的粗魯,不敢有不滿。
的确,他非常富有,有秘書、保健人員等随侍在旁。
如果有了這些人,也許他不可能從事這些頻繁的交際應酬。
那名随侍的護士,是個奇怪的人物。
有時拉斐爾對他很粗暴,但他似乎從不計較,這或許是拉斐爾很富有的原故吧!
“旁的人付的錢,沒能有我給的一半。
”拉斐爾說:“他很清楚這點。
不過,憑心而論,他的工作做得也還不錯。
”
瑪柏兒在奇怪,是佳克遜?或是約翰遜仍繼續為拉斐爾服務。
再繼續服侍一年?或一年三四個月。
她又想這不大可能,拉斐爾是個喜歡變化的人。
常常會厭煩某些人,讨厭他們的做法,看厭了他們的臉,聽厭了他們的聲音。
瑪柏兒了解他的心理。
因為有時候她也有這種感覺—對于那個聲音有點象鹧鸪叫、容貌美麗、殷勤,但又狂妄的女人。
“唉,”瑪柏兒說:“多麼美好的改變啊!自從—”啊,天呀,她忘掉那人的名字了。
是雪柏小姐嗎?不,不是畢雪柏小姐。
當然不是。
為什麼她要想到“雪柏”這個名字呢?哦,天啊,要記起一個人的名字是多難啊!
她又想到拉斐爾的保健員。
啊!對了,不是叫約翰遜,是叫佳克遜—亞瑟佳克遜。
“噢,天啊,”瑪柏兒說:“我老把名字搞錯了。
當然我想到的是奈特小姐,不是那個雪柏小姐。
我為什麼老把她們想錯呢?”她得到答案了。
原來她們兩人長得很象。
“不過,真的,她不是欺騙任何人的那種人。
拉斐爾先生的那個漂亮秘書,依謝華爾透,不知道她有沒有繼承了拉斐爾先生的一些遺産?她有可能得到一份遺贈呢。
”
她想起,拉斐爾曾告訴過她的那些事情,啊,天哪!當你确實的想起,過去發生的某些事情,“依謝華爾透”這個名字就令人覺得很不舒服。
她是個寡婦,可不是嗎?瑪柏兒希望依謝再嫁一個和氣、親切、可靠的男人。
這似乎有點不大可能。
她在想,依謝怎麼老是嫁錯人,這真是一件怪事。
她怎麼說好呢?
瑪柏兒又想到拉斐爾。
報上說,沒有人送花圈,她自己也沒想到要送花圈給拉斐爾。
其實如果他願意的話,他甚至能夠購下全英國的花圈。
無論怎樣,她和拉斐爾之間的關系并沒有親密到送花圈的地步。
他們不是朋友,或有某種感情。
她應該怎麼稱呼這種關系呢?盟友。
是的,他們曾做過短暫時間的盟友,共有一段讓人興奮的時日。
而他是個有價值的盟友。
關于這點,當她在加勒比海度過了一個陰暗、悶熱的夜晚時,她就明白了。
她又想起了她将那件粉紅色絨毛圍巾環圍在她的頭上,而拉斐爾望着她那副模樣大笑的情景,後來當她說出了一個字,他停住了笑,遵從她的請求,做了。
“唉!”瑪柏兒歎口氣,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切是多麼令人興奮啊!她從沒把這件事,告訴她的侄兒,或是可愛的裘安,因為這畢竟是他們叫她不要做的事。
她自言自語:“可憐的拉斐爾先生,我希望他去世前沒有遭到痛苦。
”
這或許是可能的,也或許醫生們用了止痛藥,阻止和減輕了死亡的痛苦。
在加勒比海的那幾個星期裡,他受盡了痛苦,可以說是天天在痛苦之中。
但他不愧是個勇敢的人,什麼都忍耐了。
一個勇敢的人,如今卻死了,她真難過。
雖然他上了年紀,又是個病人,但這世界好象因為他的死去,而失去了什麼,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在事業上,他無情、粗暴、壓制和具侵犯性,是一個英勇的攻擊者。
但—卻是一個好朋友。
他心地仁慈卻從不在表面上露出。
是一個她願意贊美和敬重的人。
唉!她真難過他逝去;希望他死得很平靜。
無疑的,他将會被火化,安葬在某處寬大、美觀的大理石拱形圓頂墓穴裡。
關于他,她甚至不清楚,他有沒有結過婚。
他也從未談起過是否有妻子。
她懷疑他是個孤獨的人?或是他生活得很充實,根本沒時間感到孤獨?
那天下午,她在那裡坐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想着一些有關拉斐爾的事。
自從她回到英國後,她再沒見過他,也從沒希望再見他。
讓人奇怪的是,無論在什麼時候,她總覺得和他的聯絡仍然持續着。
但如果他想接近或建議他們再見面,她會是一種束縛的關系,而此種關系是基于他們曾共同救過一個人的性命,或是一些旁的束縛。
“當然羅!”瑪柏兒說。
她對孕育在自己腦子裡的一個想法吃驚了。
“我們當中可能有一種無情的束縛嗎?”她,珍妮瑪柏兒曾如此無情過嗎?“這點我以前想都沒想過。
我認為,我可能是無情的人呢!”瑪柏兒在自言自語。
門打開了,有個烏黑、卷發的頭伸了進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