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神經錯亂了。
他有了雙重人格。
我對醫藥上的事,一竅不通,也沒有心理分析上的經驗。
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有雙重的身份。
一種是善良的、令人喜愛的孩子,這也是他動人的地方,是他尋求幸福的願望。
可是,他的第二種個性—也許是受到某些人心理上畸形的影響,他變成一種不是殺害敵人,而是殺害自己心愛者的人。
因為他便殺害了維妮黛。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殺害了她,也說不出為了什麼要殺她。
在這世界上,我們有許多可怕的事情,心理上的怪癖,精神上的病症,或頭腦的畸形。
我的一個教區裡,就有一個很不幸的例子。
有兩個靠養老金生活,上了年紀的女人。
她們到什麼地方去做禮拜,總是形影不離。
似乎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人。
然而有一天,她們中的一個,殺害了另一個。
她對她教區裡的牧師忏悔說:‘我殺了路易莎;我在她眼睛裡,看到了惡魔。
’人們問她為什麼呢?怎麼會發生的?她答不出。
可是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醫生們會發現或知道一些遺傳基因上的畸形—某些腺體分泌過多或不足。
”
“所以你認為,事情發生的原因就是這樣?”瑪柏兒說。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
當時屍體一直沒有找到,維妮黛也就被宣布說失蹤了。
她離開了家,人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那麼,一定發生了—”
“當然是遇到了麻煩—”
“在發現了屍體後,警方終于抓到了密契爾?”
“那時,他是警方最先請來幫忙的人。
在維妮黛失蹤之前,有人看到他同她在一起,坐在車子裡。
他們完全肯定,他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他是頭一名嫌疑犯,他們對他從沒停止過懷疑。
而認識維妮黛的其他幾個年輕男人,也受到了盤問,可是每個人都有不在現場證明,或是缺少證據。
警方一直都懷疑密契爾,最後找到了屍體,她是被勒斃的,頭部和臉部被打得稀爛。
他做這些攻擊時,一定失去了理智。
就好象是海德先生的複現。
”
亞契達接着說了下去,他語調低而悲傷。
“即使現在,有時候我還是覺得,這可能是旁的什麼年輕人,一個心理真正失常的人,把她殺害的。
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或許是某個陌生人,也許是住在附近,她所認識的人。
或是她偶爾遇見的人,搭上他的車子,然後—”他在搖頭。
“我以為,可能真有這種事。
”瑪柏兒說。
“密契爾給法院的印象不佳,”他說:“在法庭上,他一直說蠢話,亂撒謊,謊稱他車子在什麼地方;又叫他的朋友們,給他錯誤的不在場證明,他慌亂了。
一點沒說到他要結婚的事。
我認為他的法律顧問,和他的意見對立。
她可能逼着他娶她,而他并不想娶她。
唉!這已是陳年往事了。
詳細的情形我也記不得。
但證據顯然對他不利。
這麼些年來,瑪柏兒小姐,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很悲傷和不愉快的人。
我曾做出錯誤的判斷,使得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因而死亡。
我沒有注意到她脫離家庭後會有危險。
可是她為什麼不到我那兒把她對密契爾的恐懼,向我訴說呢?而且密契爾為什麼要殺她呢?或許因為他知道,她快要有孩子了?或是由于他和别的女孩子愛上了,不再想娶維妮黛了?但我實在不相信,為了一些莫知曉的原因,她會突然的怕他了,并認為他有危險,斷然地同他決裂,而因此惹起他的憤怒、殘暴和兇殺的欲望?我真的弄不明白。
”
“你不明白,”瑪柏兒說:“不過你仍舊明白和相信一件事情,是嗎?”
“你說相信,這怎麼說呢?你是從宗教觀點上說的麼?”
“啊,不是。
”瑪柏兒說:“我說的不是這意思。
我是說,你或許有一種很強烈的信心,覺得那兩個人彼此相愛,有意想結合。
可是,發生了某些事情,受到了阻止。
某些事情使她死了。
而你仍舊相信,若沒有阻攔,他們那天會到你那裡舉行婚禮?”
“你說得對。
是的,我仍舊相信,他們是兩個相愛的人,而且無論對方行為如何,他們都想厮守終生。
她真的愛他,卻因為她所做的事而促使死神降臨。
”
“你必須繼續相信下去。
”瑪柏兒說:“因為,我也認為是這樣呢。
”
“那麼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
”瑪柏兒說:“不過我認為,鄧波兒小姐真的知道,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說了一個可怕的字:‘愛’。
我想,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意思是說,因為愛的事件,促使維妮黛自殺了。
這可能是因為她發現了一些有關密契爾的事情,使她煩惱和起了反感。
可是我不認為她會因此而自殺。
”
“不,”他說:“不可能是這樣的。
自殺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頭臉打爛的。
”
“可怕!”瑪柏兒說:“真可怕!沒有人可能對所愛的人這麼做的。
即使是為了愛而不得不殺人,也不可能如此。
如果他殺害了她,他不可能那麼做的。
他或許會将她勒死,但不會把她的頭臉損壞的。
”她喃喃的說:“愛,愛,一個多可怕的字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