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跳舞時穿的那件舞裙——一種粉色、泡泡似的大擺舞裙一一搭在椅子上。
通常她總是穿這件舞裙,除非是在特别的跳舞夜——星期三。
“我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我們讓樂隊又演奏了一曲狐步舞——可還是不見魯比,我就對雷蒙德說我和他跳表演舞。
我們選了一首較容易的舞曲,而且還縮短了時問——就這也讓我疼得夠嗆。
今天早上腳跟全腫了。
可是魯比還沒有回來。
我們熬夜等到兩點。
她把我氣死了。
”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梅爾切特聽得出她真的很生氣。
有一會兒他覺得她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必要地強烈。
他覺得對方有意識地隐瞞了些什麼。
他說:“今天早上,當魯比?基思還沒有回來,床具也還未動的時候,你就報警了?”
他已經從斯萊克在戴恩茅斯撥打的簡短電話中知道情況并不是如此。
但是他想聽聽約瑟芬?特納會怎麼說。
她沒有猶豫。
她說:“不,我沒有。
”
“為什麼不呢,特納小姐?”
她坦誠地看着他說:“如果您處在我的位置,您也不會的。
”
“你認為不會嗎?”
喬西說:“我必須要考慮到我的工作。
飯店最忌諱的事就是醜聞——特别是驚動警方的事。
我當時認為魯比不會出什麼事。
根本不會。
我想她是為某個年輕人昏了頭。
我想她會平安無事地回來的——我準備等她回來後好好罵她一頓!十八歲的女孩多麼愚蠢。
”
梅爾切特假裝在看他的筆記,“哦,對了,是一個叫傑弗遜的先生報的警。
他是住在飯店裡的客人嗎?”
約瑟芬?特納簡短地回答,“是的。
”
梅爾切特上校問:“傑弗遜先生為什麼要報警?”
喬西拎着上衣的袖口,她看上去局促不安。
梅爾切特上校又一次感覺到她有事情沒有抖摟出來。
隻聽她非常溫怒地說,“他是個殘疾人。
他——他很容易激動。
我的意思是,因為他是殘疾人。
”
梅爾切特沒有把這個話題接下去。
他問:“你最後一次看到的和你表妹跳舞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他叫巴特利特。
已經在飯店住了大約十天。
”
“他們之間關系很好嗎?”
“應該說不特别。
就我所知是這樣。
”
她的聲音裡又帶有奇怪的憤怒之意。
“他說了些什麼?”
“他說跳完舞後魯比上樓去搽粉。
”
“就在這時她換了衣服?”
“大概是。
”
“你知道的就這麼多?這之後她就——”
“消失了。
”喬西說,“是這樣。
”
“基思小姐認識聖瑪麗?米德的什麼人嗎?或附近的任何人?”
“我不知道。
也許認識。
從四面八方到戴恩茅斯尊皇飯店的年輕人很多。
除非他們碰巧提起,不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
“你曾聽見你表妹提起過戈辛頓嗎?”
“戈辛頓?”喬西看上去非常迷惑。
“戈辛頓邸宅。
”
她搖搖頭。
“從未聽說過。
”她的語氣确定無疑。
“戈辛頓邸宅,”梅爾切特上校解釋說,“就是她屍體被發現的地方。
”
“戈辛頓邸宅?”她瞪着眼。
“太奇怪了!”梅爾切特自忖:“是奇怪!”他大聲說:“你認識一位上校或班特裡夫人嗎?”
喬西又搖了搖頭。
“或者一位巴茲爾?布萊克先生?”
她微微皺起眉。
“我想我聽過這個名字。
對,我肯定聽過一一但是記不起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
勤勉的斯萊克警督向上司遞過去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的紙。
上面用鉛筆寫着:“班特裡上校上星期在尊皇飯店吃過飯。
”
梅爾切特擡起頭,眼睛碰到了警督的目光。
警察局長的臉漲紅了。
斯萊克是一位勤奮熱心的警官,梅爾切特非常不喜歡他。
但是他不能不理會這樣的挑釁。
警督正以沉默的方式指責他袒護自己的朋友——包庇“同學情誼”。
他轉向喬西,“特納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戈辛頓邸宅。
”
梅爾切特幾乎沒有理會喬西表示同意的嘀咕聲,他冷冷地、蔑視地看着斯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