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的人。
外面一定非常冷。
怪不得把車廂裡的氣溫加熱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她想用力把車窗拉低一點,可是拉不下來。
卧車列車員朝這兩個男人走了過來。
他說,列車馬上要開出,先生最好還是上車吧。
小個人男人脫了脫帽。
啊,是個雞蛋一般的秃頭。
全神貫注的瑪麗?德貝漢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滑稽可笑的小個子男人,對這種人,誰都不會認真地看待的。
杜波斯克中尉正說着他的送别詞。
他事先就想好了這些話,特地将它保留到最後的時刻。
這是幾句非優美、精練的話。
為了不至于顯得相形見绌,波洛先生的答詞同樣優動聽。
“上車吧,先生。
”列車員說。
波洛先生帶着一種依依不異别的神情上了車。
列車員也跟在他的後面爬了上來。
波洛先生朝車外揮着手。
杜波斯克行軍禮。
列車猛地一動,緩緩地朝前駛去。
“終于結束了!”波洛先生咕哝着。
“嗬,嗬。
”杜波斯克中尉哆嗦了一下,現在他才完全意識到他是多麼冷……“在這兒,先生。
”列車員用一種演戲般的姿勢,向波洛誇耀卧室的漂亮,以及為他放置得整整齊齊的行李。
“先生的小旅行包,我把它放在這兒了。
”
他伸出的一隻手帶有某種暗示。
波洛往他手裡放了一張折攏的鈔票。
“謝謝,先生。
”列車員立刻變得動作敏捷,辦事有條有理起來。
“先生的車票已在我這兒,請将護照也給我。
據我所知,先生中途要在伊斯坦布爾下車?”
波洛先生點頭稱是,并問:“另外我隻有兩個旅客──兩位英國人。
一位是印度來的陸軍上校,還有一位是巴格達來的年輕英國小姐。
先生需要什麼嗎?”
波洛先生要了一小瓶梨子酒。
淩晨五點鐘是一個很尴尬的上車時間,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波洛深感晚上睡眠不足,而現在任務已經勝利完成,于是他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睡着了。
醒過來時,已經九點半。
他走出包房,朝餐車走去。
想去弄杯熱咖啡喝。
這時,隻一個占座的人,顯然就是列車員提到過的那位年輕的英國小姐。
她個子修長,身材苗條,一頭黑發──大約二十八歲。
看她吃早飯的樣子,以及叫喚侍者給她再送一杯咖啡的派頭,有一種沉着冷靜的能力,這表明了她的老于世故和深谙旅行之道。
她穿一身料子很薄的深色旅行服,這特别适合列車上加熱了的空氣。
波洛先生沒什麼事好做,就以不露聲色地研究她作為消遣。
他斷定,她是這樣一種年輕女人,她無論去到哪裡,都能照料自己,過得十分悠閑自在。
她沉着,有能耐。
他頗為喜歡她那五官端正的面孔和嬌嫩白淨的皮膚。
他也喜歡她那烏黑光亮的卷發,還有他的灰色眼睛,沉着冷靜,莫測高深。
但是,他認定,她隻是有點兒及有能耐了,以緻不能成為他所稱為的“美人”。
不一會,另一個人走進了餐車。
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高個子男人,體态瘦削,黝黑皮膚,兩鬓稍微有點灰白。
“印度來的上校。
”波洛自言自語地說。
新進來的人對姑娘略微點了點頭。
“你好,德貝漢小姐。
”
“早上好,阿巴思諾特上校。
”
上校站着,一隻手放在她對面地椅子上。
“有妨礙麼?”
“當然沒有。
請坐。
”
“謝謝,你知道,吃早餐通常不閑聊。
”
“我本來就不想閑聊。
不過我并不會咬人。
”
上校坐了下來。
“來人哪,”他用命令的口氣叫道。
他要了雞蛋和咖啡。
他的目光在波洛身上停了片刻,可是馬上就毫不在意地掠過去了。
波洛能确切地猜出這個英國人的心思,知道他在自言自語地說:“該死的外國佬。
”
兩個英國人遵守他們的民族習慣,沒有聊天,他們隻是簡短地交談了幾句。
不一會,姑娘就站起身來,回自已的房間去了。
吃中飯時,這兩個人又同坐在一張桌子旁,仍舊絲毫不理睬這第三個旅客。
他們的談話比吃早餐時要熱烈得多。
阿巴思諾特上校談到旁遮普,偶爾還向姑娘問了幾個有關巴格達的問題,顯然,她曾在那兒做過家庭教師。
在談話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了幾個彼此都相識的朋友,這立即産生了效果,使得他們更為友好,更少拘謹。
他們議論到一個叫老湯米的,還有一個叫傑麗什麼。
上校問她是直達英國,還是中途在伊斯坦布爾下車。
“我直達英國。
”
“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兩年前,這條路我走過一趟,那時在伊斯坦布爾呆了三天。
”
“哦,我明白了。
好,你是直達,我得說我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