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
6月5日,星期日,下午2時30分
仍然心煩氣躁的阿布寇太太,在樓下餐廳服侍薩姆巡官、布魯諾檢察官和哲瑞·雷恩先生,這是一頓氣氛惡劣的午餐。
整頓飯大半時間都無人言語,而且充滿沉郁的氣氛。
阿布寇太太踏進踏出餐廳的沉重腳步,和骨瘦如柴的女仆維琴妮亞在桌上笨手笨腳擺放杯盤的铿锵聲,更令人煩惱。
談話時斷時續。
有一段時間,隻有阿布寇太太的聲音,她沒有特定對象地大聲抱怨,說她的廚房被搞得一團糟……似乎有一大群警察先生在屋後大事餐食。
可是連薩姆巡官也沒對她的惡言多置一語,他太忙于咀嚼那塊硬肉排,想着更沉重的心事。
“好吧,”沉默五分鐘以後,布魯諾突如其來地開口,“那女人的對象是露易莎——我們說女人,因為面頰的線索,似乎罪證再确鑿不過。
老太太被殺并非蓄意,她在兇手下毒的時候醒過來,兇手一時情急,就往她的頭打下去,但是會是誰?我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迹。
”
“而且香草這檔事,到底代表什麼?”薩姆吼一聲,厭煩地把刀叉往桌上一丢。
“對……很奇怪。
我有一種感覺,一旦我們解決這個問題,離真相也就不遠了。
”
“嗯。
”哲瑞·雷恩先生先生沉吟一聲,口裡嚼得十分賣力。
“康拉德·黑特,”巡官喃喃地說,“要不是因為面頰那個證詞……”
“别提了,”布魯諾說:“有人試圖陷害他。
”
一名刑警帶着一個密封的信封進來,“謝林醫生的信差剛剛送這個來,長官。
”
“啊!”雷恩說,放下手上的刀叉,“是報告,大聲念,巡官。
”薩姆撕開信封,“我們來瞧瞧。
”關于毒藥,謝林說:
親愛的薩姆:
爛掉的那顆梨子含有超出緻命數量甚多的液化二氯化汞,隻要咬上一口,就足以緻命。
回答雷恩先生的問題:不,梨子腐爛并非由毒藥引起,注射毒藥的時候,梨子本身就已經是爛的。
另外兩顆梨子沒有毒。
床上發現的那支空注射器,含有相同的毒藥。
依我所見,根據梨子裡發現的二氯化汞、含量和估計針筒的二氯化汞含量,梨子的毒藥是由這支針筒注射進去的。
兩者的數量有一點點差别;我想這差别可用你送來的白鞋子上的污漬填補起來。
那污漬是二氯化汞,可能在注射梨子時,有一些滴出來濺到鞋尖。
那污漬是新的。
屍首的驗屍報告,會在今天稍晚或明天早上出來。
但是根據預先的檢查,我确信驗屍結果不會預示任何中毒征兆,而且還會進一步證實對死因的原始看法。
謝林
“一切如我們所料,”薩姆喃喃地說:“好,這澄清了鞋子和毒梨子的理論。
二氯化汞,哼?似乎……我們上樓到實驗室去吧。
”
哲瑞·雷恩先生闆着臉孔不發一言。
三個人的咖啡都沒有喝完,他們把椅子往後一推,走出餐廳。
他們在餐廳門外碰見阿布寇太太,她的面目陰沉毫無笑容,手上捧着一個餐盤,上面有一杯黃色乳狀的飲料。
雷恩瞧一眼腕表,正好兩點三十分。
上樓的時候,雷恩從巡官手裡把信拿過來,又費神地讀一次。
他還信的時候未附帶任何評語。
卧房那層樓靜悄悄的。
他們在樓梯口停留了一下,然後史密斯小姐的房門打開來,護士帶着露易莎·卡比安出現了——雖然發生了悲劇,雖然家常作息受到幹擾,但習慣還是要守,又聾又啞又瞎的女人經過三位男士面前下樓,要去餐廳喝那一日一杯的蛋酒奶。
三位男士都無人開口,除非有進一步通知,目前露易莎被安排題在史密斯小姐的房間……崔維特船長和米裡安醫生都早已離開房子了。
墨修,薩姆的手下,結實的身子靠着死者房間緊閉的門戶,他靜靜地抽着煙,提神警戒,從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層樓所有房間的房門。
巡官對樓下吆喝一聲,“皮克森!”
皮克森跑步上樓。
“你和墨修看守這層樓,聽懂沒有?叫其他人休息,不準任何人進老太太的卧房,不要幹擾任何人,隻要把眼睛睜大一點就好。
”
皮克森點個頭又下樓去了。
巡官把手探進背心口袋,拿出一把彈簧鎖鑰匙,那是他在死者遺物中找到的約克·黑特實驗室的鑰匙。
他沉思着把鑰匙在手中掂一掂,然後繞過樓梯口走向實驗室的房門,布魯諾和雷恩尾随于後。
他沒有馬上開門。
反之,他一屁股蹲下來,眯起眼睛窺探鑰匙孔。
他聞哼一聲,從他無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