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晃地走進圖書室,瞪一眼巡官,然後就自顧自取杯狂飲起來。
瑪莎·黑特在幼兒室把兩個小孩安頓就寝以後,就把自己關在卧房裡。
既然不準離開房子,姬兒隻好躲進自己的房間了。
芭芭拉·黑特在樓上寫作。
一會兒之後,皮瑞來到圖書室,問還有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說他很疲倦,如果巡官許可,他想去睡了。
薩姆陰沉地揮揮手,家教便上樓回他的閣樓卧房去。
漸漸地,連最細微的聲響也消逝了。
薩姆的無力感愈來愈深,連康拉德踉跄地離開圖書室上樓,他都沒有醒過來。
十一時三十分的時候,巡官的一名手下進來,疲乏地坐下。
“幹嘛?”薩姆眼眶深陷,打着呵欠。
“鑰匙的事沒有結果。
小子們努力追查你所說的複制品,所有鎖匠和五金行都沒有一點迹象,我們整個城裡都查遍了。
”
“哦!”薩姆眨眨眼睛,“那反正已經沒必要了,我已知道她怎麼進來的。
回家吧,法蘭克,補充一下睡眠。
”
刑警走了。
正好午夜時,巡官把他碩重的身體掙出扶手沙發,走上樓,皮克森仍在那裡撥弄他的大拇指,仿佛一整天都沒停過。
“有什麼動靜嗎,皮克森?”
“沒有。
”
“回家去吧,墨修剛進來接你的班。
”
皮克森毫不遲疑地接受命令。
事實上,他迫不及待地趕下樓,差點撞上正在上樓的墨修,墨修對巡官敬個禮,然後接手皮克森在二樓的崗位。
巡官邁上閣樓,四處一片寂靜,所有的門都關着。
阿布寇夫婦的房間原本有光,正當巡官往門口一站時,那燈光就突然熄掉了。
然後他爬上閣樓梯,打開天窗,踏上屋頂。
靠近漆黑的屋頂中央有一丁點火花随即熄滅,薩姆聽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腳步聲,他疲憊地說,“别緊張,強尼,有什麼動靜沒有?”
一個男子在巡官身邊現身,“媽的,你把我派在這個什麼鬼崗位嘛,老大,整天都沒看到一個鬼影上來。
”
“再忍幾分鐘,我會叫克勞斯上來接你的班。
你早上再回來。
”
巡官又打開天窗下樓去了。
他找到克勞斯要他準備接手,然後步履沉重地走進圖書室,呻吟着坐進扶手沙發,憂愁地看一眼棕色的空酒瓶,撚熄桌上的燈,把帽子擱在鼻子上,合眼睡了。
巡官不太确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發覺不對勁。
他記得邊睡邊不安甯地翻來覆去,曾松動一下一隻發麻的腿,然後又縮進扶手沙發的軟椅墊。
他不知道事發的時間,可能是清晨一點鐘左右。
可是有一件事他很确定。
正好聽到時鐘敲兩點時,他忽然醒過來,鼻頭上的帽子掉到地上,他緊張地坐起來。
有件事把他驚醒,可是他不知道是什麼。
有個聲音,一個東西掉下來,還是有人呼喊?他屏息聆聽。
然後聲音又來了,一個遙遠的、驚惶的男人呼叫聲:“失火了!”
巡官像椅墊上長了釘子似地跳起來,沖到外面的走廊上。
走廊上隻亮着一盞小小的夜燈,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看見一绺绺卷曲的煙霧順着樓梯飄下來,墨修匍匐在樓梯口,聲嘶力竭地喊着,整個房子都充滿了煙火苦辣的氣味。
巡官一句話也沒問。
他趕上二樓,飛奔繞過樓梯口,濃厚的黃色煙霧從約克·黑特實驗室的門縫傾瀉而出。
“叫救火車,墨修!”薩姆大叫,手忙腳亂地找鑰匙。
墨修踉跄着跑下樓梯,一路上推開三名原來在房子各處站崗聞聲而來的刑警。
巡官嘴裡不停地咒罵,把鑰匙插進鑰匙孔,用力一扭,推開門——迅即又把門大力關上,因為門才一開,就有惡心油膩的煙霧和陣陣火舌迎面沖來。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一時之間,他站在那裡無所适從,像隻困獸倉皇四顧。
走廊上冒出幾個人頭,每張臉都驚慌失措,四處是咳嗽聲和顫抖的詢問聲。
“滅火器!到底放在哪裡?”薩姆吼道。
芭芭拉·黑特跑上走道,“老天!……沒有滅火器,巡官……瑪莎——小孩子!”
走廊成了一片迷霧,到處是倉惶的人影,火苗開始從實驗室的門縫鑽出來。
穿着絲綢睡袍的瑪莎尖叫着跑向幼兒房,一會兒之後帶着兩個男孩子出來,比利害怕地嘶喊,難得也被吓着的傑奇緊抓住他母親的手。
他們都向樓梯底下跑去,不見了人影。
“每個人都出去!出去!”薩姆震耳欲聾地大吼,“不要停下來拿東西!那些化學品——會爆炸——”他的吼聲被尖叫聲淹沒。
姬兒·黑特從他身邊踉跄地跑過去,面容蒼白失措;康拉德·黑特把她推開,自顧往樓下落荒而逃;身着睡衣的艾德格.皮瑞從閣樓沖下來,正好碰到芭芭拉·黑特被煙嗆得往地上搖搖墜倒。
他把她往肩上一扛,背着她下樓。
每個人都又嗆又咳,眼裡充滿了苦辣的淚水。
薩姆派守在屋頂上的刑警噼噼啪啪地跑下來,前面趕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