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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遮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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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面術……也可以被我們用來作推測。

     ——拉·布魯葉爾 12 埃勒裡在一個陰沉的星期六早上睜開眼時,他父親已經走了,哈裡·伯克正在書房裡看早報。

     “你睡得這麼香,我都不忍心叫醒你,”伯克說。

    這位蘇格蘭人已經穿戴整齊,剛刮了胡子,床也收拾得很利落,電爐上正煮着咖啡。

    “我起來已經有幾個小時了。

    ” “難道你睡得不好嗎?”埃勒裡像一個快要渴死的人一樣走向咖啡壺。

    他總是睡一會兒就醒過來,一遍遍地夢見戈羅麗·圭爾德染過色的頭發下面那一張無法辨認的臉,直到太陽光穿過百葉窗,他才疲憊地睡着了。

     “睡得像個死豬一樣,”伯克開玩笑說。

    “睡這個床實在是太舒服了。

    我唯一的抱怨就是我在廚房的櫃子裡找不到茶葉。

    ” “我今天會去買一些。

    ” “哦,不用了,”蘇格蘭人反對說。

    “一晚上已經夠強人所難了。

    我準備收拾一下住到旅館去。

    ” “我可不願意聽你說這些。

    你還是在我這兒再待段時間吧,哈裡,你也不必再破費太多。

    紐約旅館的房價可一直在上漲。

    ” “埃勒裡,你真是太好了。

    ” “我是個大好人。

    報紙上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甚至其中的一個專欄登了一些有關阿曼都的背景資料。

    ” “誰寫的?” “基普·基普利寫的。

    ” 埃勒裡放下咖啡杯,抓過報紙。

    他很了解百老彙的專欄作家;在很多情況下,基普利曾經給過他有價值的靈感。

    今天早上的專欄幾乎都是寫最近戈羅麗·圭爾德的案子的;埃勒裡可以想象得出阿曼都張牙露齒、怒氣沖天的樣子。

    “這篇文章的絕大多數内容都是非常公開的,哈裡,但我覺得基普利保留了有關最新進展的一些有價值的發現。

    這使我有了個想法。

    ” 他查了一下他的通訊記錄本,撥通了基普利末登記的号碼。

    “基普?埃勒裡·奎因。

    我驚醒你了嗎?” “見鬼,沒有,”專欄作家用他有名的尖聲說。

    “我在吃早飯。

    我正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跟我聯系呢。

    你陷在吉吉的案子裡已經深到肚臍眼了,不是嗎?” “差不多吧。

    基普,我想見你。

    ” “随時都可以。

    我很歡迎。

    ” “單獨見。

    ” “當然了。

    一點鐘在我這兒?” “那就這麼定了。

    ”埃勒裡挂上電話。

    “你不知道,”他對哈裡·伯克說。

    “基普利就像雷神的牛角酒杯那樣有無窮無盡的故事。

    哈裡,給我20分鐘,我來給咱們準備點吃的,算作早飯和午飯一起吃,然後我們到基普那兒去發掘獨家的消息。

    ” 13 基普利是位黑瘦矮小、精力充沛的人,樣子很有些古代威尼斯總督的特征,他身着正宗日本重絲和服。

    “請原諒我穿着這身花哨的睡衣,”這位專欄作家輕輕地握着埃勒裡的手說。

    “我四點鐘之前從不穿戴整齊。

    這位是……?” 埃勒裡介紹了伯克,基普利用他像鳥一樣的黑眼睛迅速地審視了他一眼,然後他說了句“哈裡·伯克?從沒聽說過。

    ”就不再理會他了。

    基普利沖着精緻的吧台點了點頭,他的波多黎各男傭菲利普正在那兒來回走動—一由于主人的專欄,他可能是曼哈頓最有名的男仆了。

    這幢閣樓公寓幾乎是個不毛之地,連絲毫的女性氣息都沒有;基普利則是個聲名狼藉的憂郁症患者和逃避女人者,他像家庭主婦一樣喜歡整潔。

    “你想喝點什麼?”埃勒裡知道他是個禁酒者,所以婉言拒絕了。

     “對我來說還太早,多謝。

    ”而伯克聽出了埃勒裡的暗示,也知趣地随聲附和着,雖然他眼巴巴地盯着那瓶約翰尼·沃克爾黑方酒。

    基普利對菲利普點了點頭,男仆離開了。

    在伯克看來,專欄作家對此顯得很滿意。

     “請坐,先生們。

    你們想知道什麼?” “所有你掌握的有關卡洛斯·阿曼都的情況,”埃勒裡說。

    “我不是指你登在今天早報上的那些老掉牙的東西。

    ” 專欄作家輕聲笑了笑。

    “我沒必要告訴你太多。

    你有什麼能夠提供給我的嗎?” “目前我還想不出什麼來,”埃勒裡說。

    “因為到現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基普,如果我有什麼情況可以提供給你的話,我會拿出來作為交換物給你的。

    ” 基普利看着他。

    “我想伯克先生在這兒沒什麼關系吧?” “哈裡是倫敦來的私人偵探。

    他跟這件案子有些不太重要的關聯。

    ” “如果你介意,基普利先生,我還是離開吧。

    ”伯克不帶任何埋怨地說。

    他起身要站起來。

     “快坐下,别走。

    我隻是想在洩露人家的秘密時,想知道竊聽器另一端的人是誰。

    那麼,這件事還有英國人牽連在内了?是誰?” “誰在洩露誰的秘密呢?”埃勒裡笑着問。

    “基普,你快說吧。

    我告訴你我們有個交易的。

    ” “阿曼都這家夥,”基普利探了一下他那威尼斯式的鼻子。

    “嚴格地來講是個廢物。

    一個性狂熱者。

    就像獨臂快餐廚師爐子上面的油膩。

    他從吉吉的巢穴中狡猾地脫身的方法——據我所知那個愚蠢的中年女歌星五年多來從沒有懷疑過——聽了真讓人惡心得要吐。

    ” “他一直背着她與别的女人發生關系嗎?” “你的算術真糟透了。

    是背着與他有染的任何人與别的女人發生關系,隻要是他夠得着的女人,他都不會放過。

    他每過一段時間甚至還會變得有些懷舊。

    ” “你是什麼意思?” “回過頭去找曾被他抛棄的女人。

    例如,近來有人發現他和他排行榜上的第七個女人—一吉吉之前的那個妻子,芝加哥肉類加工廠的格蒂·霍奇·哈蓬克萊默夫人又不時出沒于某些夜總會。

    就是那個當場抓住了他與女傭做愛後,連一個子兒也沒給就把他踢出去的女人。

    你知道,格蒂和他離婚後仍然在紐約,住在一套年租金達5萬美元的房子裡。

    不知怎麼他竟然又沒法重新爬回去獲得了她的寵愛。

    不要問我他是怎麼做的。

    當然,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抗拒性的誘惑;但即使這樣,生活也不全是上床做愛。

    她們到底看中這個騙子什麼呢?” “問題是阿曼都看中了哈蓬克萊默夫人什麼呢?”哈裡·伯克插了一句。

    “當我還在倫敦警察廳任職時,埃勒裡,我在一次女王的花園晚會上曾經看到過她。

    她有倫敦塔的衛兵那樣的體格,戴着三英尺高的帽子。

    可能這是出于阿曼都的一種職業性的傲氣——他第一次沒能成功地征服她。

    ” “那可能是他的弱點,”埃勒裡點頭說。

    “基普,還有誰?” “我沒有徹底調查過他的前妻們。

    他曾被人看到和第三和第四位妻子在一起——第三位妻子是阿德尼·烏裡亞特蘭德,他們稱之為‘豬背’,她與銀行家亨德裡克斯·B·烏裡亞特蘭德離婚後與阿曼都結了婚——這段婚姻經過一次争吵打鬧後破裂了。

    第四位是那個波士頓女人,酗酒的女騎手,達菲·丁格;她去拍色情片而且四年來繼續酗酒,曾有人見過阿曼都在波士頓的幾家小酒吧裡一誇脫一誇脫地給她買伏特加馬丁尼酒——我想,這隻是為了好玩吧。

    ” “可愛的家夥,”伯克喃喃地說。

     “是最好的。

    ”基普利說。

     “哈蓬克萊默,烏裡亞特蘭德,達菲。

    ”埃勒裡說。

    “三位前妻。

    基普,我猜你還沒有全說出來吧?” “加上這個就完整了。

    ”基普利說。

     “我一直都在緊張地等着呢。

    ” “吉吉的秘書。

    ”基普利說。

    “她的名字叫——珍妮·坦普。

    ” “啊,我的天。

    ”伯克說。

     “啊呀,”埃勒裡說。

    “這個人可并不新鮮。

    而且這對他來說太危險了。

    或者他完全是個傻瓜?基普,就這樣在戈羅麗的鼻子底下?” “不,在這一點上他玩得很謹慎小心。

    他有一種偶爾蹦出來的動物般的狡猾。

    他與珍妮·坦普一直在市區周圍的隐蔽地點。

    而且不是很經常。

    隻有像我這樣肮髒的獵狗才能聞得出來。

    ” “我還沒見過坦普這個女人。

    她有什麼好看的嗎?” “一對Rx房被正常數目的胳膊和腿環繞着。

    一張像踩扁了的雞蛋似的臉。

    根據我掌握的情況,他讓她xx交。

    ” “我們的Rx房文化,”埃勒裡低聲說。

    “那個可憐的歐洲人也感染上了美國病。

    還有别人嗎?” 專欄作家說:“我還沒開始呢。

    ” “我最好作一下記錄!”他真就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一個沒有價值的一心想成為演員的名叫羅伯塔·韋斯特的女人。

    ”伯克的臉色頓時有點蒼白。

    “她沒有錢,但是她年輕漂亮——我想伯爵每次從那些像拘一樣的女人那兒回來後都需要找她放松一段時間。

    但是已經有六七個月沒有看到他和韋斯特在一起了,所以這種關系也可能斷了。

    ”埃勒裡和哈裡·伯克相對交換了一下眼色。

    “怎麼回事,我說漏什麼了嗎?” “不,”伯克說。

     基普利的黑眼睛不高興地眯了起來。

    “你們倆不會對我隐瞞什麼,是嗎?” “不,基普。

    ”埃勒裡說。

    伯克看來肯定不太高興。

    “關于韋斯特小姐與這件案子的關系我們無權透露,但不管怎麼說,我想很快就會弄清楚。

    還有誰?” 專欄作家在他胳膊下面的小本上匆匆地寫了點什麼。

    “我可不提供出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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