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向前邁了一步。
“諸位必須都呆在這兒,”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因為我們得做些必要的初步調查。
為防止有人提出特殊要求,我得事先告訴諸位,這絕對是一起謀殺案。
謀殺是最嚴重的罪行,在涉及到謀殺罪時,法律對任何個人,任何團體都是一視同仁的。
現在,這兒躺着個死于暴力的女人。
她是被人槍殺的。
兇手既可能已逃之夭夭,也可能還在這屋中。
先生們,你們應該能理解,”——他那疲憊的雙眼特地關照了一下五位董事——“我們越快開始調查,事情就越好辦。
我們已經損失了太多的時間。
”
他突然向門邊走去,拽開門,大聲喊道:“皮格特!赫塞!哈格斯托姆!福林特!約翰遜!瑞特!”聲音震耳欲聾。
六位偵探遛遛哒哒地進了屋。
壯漢瑞特順手關上了門。
“哈格斯托姆,準備記錄。
”偵探哈格斯托姆從口袋裡抽出了記錄本和鉛筆。
“皮格特,赫塞,福林特——搜屋子!”他又低聲補充了句什麼,五位偵探咧嘴一笑,散到了屋中各處。
他們開始有條不紊地細細搜索起來——家具、地闆、牆壁。
“約翰遜——搜床!”剩下兩人中的一位徑直向床走去,開始檢查床上的物品。
“瑞特——待命,”老警官伸手從衣袋裡掏出那隻棕色的舊鼻煙盒。
他先讓鼻煙的芳香在鼻腔内停留片刻,然後再将它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所有的工序完成後,他才心滿意足地将煙盒塞回口袋裡。
“喂!”他一邊喊着,一邊環視着一屋子被他唬住了的聽衆。
在父子倆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埃勒裡微微一笑。
“喂!你!”他譴責般地指着黑人女子。
她正驚懼地盯着他,因為恐懼,皮膚的顔色已變成了灰紫色。
“什……什麼事,先生,”她顫聲問道,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
“你叫什麼名字?”奎因喝道:
“戴……戴安娜·約翰遜,先生,”她輕聲答道,擡起眼,膽怯地看着他,眼中滿是好奇。
“戴安娜·約翰遜,呃?”警官向前邁了一步,指着她說:“你為什麼在今天中午12點15分打開這張床?”
“我——我必須這麼做,先生,”她結結巴巴地答道,“那是——”
拉瓦利猶豫不決地朝警官擺了擺手。
“這個我能解釋——”
“先生!”拉瓦利頓時漲紅了臉,接着又自嘲地笑了笑。
“你說吧,約翰遜。
”
“是,先生;好的,先生!那是展覽開始的規定時間,先生。
我總是趕在12點前,提前幾分鐘進這屋,好留出點時間做準備,先生。
”她倉促地說着。
“當我介紹完這東西的構思後,”——她指了指長沙發,它看上去像是集沙發、床、書櫃于一身的一個組合——“我就走到牆邊,按了一下按鈕,然後,那個——那個死去的女人就掉了出來,正好落在我腳邊……”她打了個哆嗦,接着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哈格斯托姆偵探。
他正忙着把她的話記下來。
“你按下按鈕時并不知道牆裡面有具屍體,約翰遜小姐?”警官問道。
黑女子瞪大了眼睛。
“不,先生!我要是知道的話,你就是給我一千塊錢我也不會去碰那床的!”穿白大褂的護士神經質地咯咯笑了起來。
警官一瞪眼,她立刻恢複了嚴肅。
“很好。
夠了。
”他轉向哈格斯托姆。
“都記下了?”偵探點點頭。
老先生飛快地朝他眨了眨眼,偵探卻始終闆着臉,一聲不吭。
警官轉過身去,面對着衆人。
“護士,你先把戴安娜·約翰遜帶到樓上的醫務室去,讓她呆在那兒。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
”
黑人女子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屋子,護土跟在她身後,多少有些不高興。
警官讓人把巡警布什叫了進來。
布什敬了個禮,便開始回答警官的詢問。
他從屍體掉出來那一刻人行道上的恐慌講起,一直講到後來櫥窗裡發生的一切。
聽完了他的介紹,警官命令他接着回第五大街值勤。
“克勞舍!”保安主任正站在埃勒裡與普魯提醫生身邊。
他無精打采地走了過來,放肆地盯着警官。
“你就是商店的保安主任?”
“是的,警官。
”他咧嘴笑時,趕出了一口滿是煙垢的黃牙。
“維利警官告訴我,發現屍體後,他已指示你把手下的人派到底層來了。
這事你辦了嗎?”
“辦了,先生。
外面已經部署了六名公司保安,我還把所有能抽出來的密探都調來了。
”克勞舍迅速答道。
“不過,還沒發現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
“這你就别指望了。
”警官又吸了撮鼻煙。
“說說着,你進來時都見到了些什麼。
”
“哦,警官,我最初聽說發生謀殺,還是手下的一位保安告訴我的。
我當時正在樓上的辦公室裡,他打來電話,說樓外的人行道上出事了——像是發生了騷亂。
于是,我馬上就下來了。
經過櫥窗時,我聽見拉瓦利先生喊我,我就跑了進來,隻見這兒躺着一具屍體,那個黑人暈倒在邊上。
布什,就是那個巡警,緊跟在我後頭跑了進來。
我告訴他們不要碰任何東西,等警察局派人來處理一切。
接着我就忙乎外面的人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