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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利警官來之前,我總體上負責一切。
他來以後,我就聽他的吩咐了,這是實話。
我……”
“好了,好了,克勞舍,夠了,”警官說道。
“先别走,沒準兒過會兒還用得上你呢。
天知道我們現在有多需要人。
在一家百貨商店裡出了人命案!”他發着牢騷,轉向普魯提醫生。
“醫生!檢查完了嗎?”
跪在地上的醫生點點頭。
“差不多了,警官。
就在這兒彙報工作嗎?”向一群外人透露消息,他顯然懷疑這麼做是否明智。
“沒關系的,”警官咕哝道,“他們又聽不懂。
”
“那沒準。
”普魯提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他咬緊了兩齒間的黑雪茄。
“這女人中了兩槍,”他不慌不忙地說道,“兩發子彈都是從點三八‘克爾特’式左輪手槍中射出的。
用的可能是同一支槍——隻有用顯微鏡仔細觀察這兩顆子彈,才能最後确定。
”他舉起兩團被染成了紅色的鐵塊。
它們已經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出是子彈。
警官接過來看了看,又默默地遞給了埃勒裡。
埃勒裡立刻興緻勃勃地研究起來。
普魯提将手插進兜裡,神情恍惚地盯着屍體。
“一顆子彈,”他接着說道,“徑直從心房的中心穿過,緻使心包嚴重受創,傷口呈鋸齒狀,警官。
子彈擊碎胸骨,穿入了分隔心包與腹腔的心包膜,它順勢前行——先穿透心包的纖維層,接着進入内部的漿液層,最後抵達心髒前端的大動脈。
傷口上有大量的黃色心包液。
子彈是帶角度射入體内的,所以留下了鋸齒狀傷口……”
“這麼說,她當時就死了,”埃勒裡問道。
“根本用不着補第二槍?”
“确實是這樣,”普魯提冷漠地答道。
“不論她先中哪顆子彈,都會即刻喪命的。
實際上,第二顆子彈——它也許不是第二顆,但我沒法說清哪顆先射中了她——第二顆子彈甚至比第一顆更緻命,因為它射穿了腹腔之上,心髒稍下的心前區,這也是個鋸齒狀傷口。
心前區内集中了許多非常重要的肌肉和血管,它的重要性絕不亞于心髒本身……”普魯提突然閉上了嘴,目光滑向了地上的女屍。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子彈射出時距心髒很近嗎?”警官問道。
“沒發現火藥末兒,警官。
”普魯提答道,仍皺眉看着屍體。
“兩顆子彈都是從一個地方射出的嗎?”埃勒裡問道。
“這很難說。
子彈的水平角度相同,這說明兇手站在這女人的右邊。
但子彈的下行軌迹讓我摸不着頭腦,它們太相似了。
”
“什麼意思?”埃勒裡傾身問道。
“嗯,”普魯提嚼着雪茄,大聲說道,“如果這女人在同一個位置上挨了兩槍——當然,我們得假設兩顆子彈幾乎是同時射出的——那麼,心前區傷口的下行角度應該比心包區傷口的大。
因為心前區在心髒下方,槍應該瞄得更低些才對……唉,或許我根本就不該提這些。
角度的不同應該可以有許多種解釋。
不過,應該讓肯·洛爾斯來看看子彈和傷口。
”
“他會有機會的,”警官歎了口氣。
“就這些嗎,醫生?”
埃勒裡又仔細看了看兩顆子彈,擡頭問道:“她去世有多長時間了?”
普魯提即刻答道:“差不多該有12個小時了吧。
做完解剖後,我才能更精确地估計她的死亡時間。
但她肯定是在午夜12點到淩晨2點這段時間内死亡的。
”
“你說的那12個小時是指從她死亡到現在的時間嗎?”警官耐心地問道。
“是的。
不過,有件事,我覺得有點……”普魯提拿定了主意。
“這事兒有些怪,警官。
據我所知,心前區傷口不可能隻出這麼點兒血。
我估計你也注意到了,兩處傷口的衣服上都凝結了血塊,但不如預期的那麼多,至少不像醫生預料的那麼多。
”
“為什麼?”
“我見過許多心前區傷口,”普魯提冷靜地說道,“血流得一塌糊塗,警官。
到處都是血。
說實話,尤其是這種傷口,因為子彈是帶角度射入體内的,所以傷口很大,更應該是血流滿地才對。
心包區傷口也會出血,但不是很多,可是,另外一個傷口——呃,這事确實有點怪,我覺得應該提醒你們注意。
”
老警官張口剛要說什麼,埃勒裡向他使了個警告的眼色,警官緊緊地閉上了嘴。
他朝普普提點點頭,示意他退下。
普魯提接過埃勒裡遞過來的兩顆子彈,小心地放入了醫務箱中。
警醫從床上扯下一條被單,不慌不忙地給屍體蓋上。
臨出門前。
他答應盡快通知停屍房來把屍體拉走。
“店醫在嗎?”奎因警官問道。
膚色黝黑的小個子醫生從角落裡走了過來,腳步有些猶疑。
“什麼事。
先生?”他一開口,露出了閃閃發亮的白牙。
“對于普魯提醫生的分析,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醫生?”奎因警官和藹可親地問道。
“沒有,沒有,先生。
”店醫望着普魯提離去的背影,不自在地答道。
“診斷精确。
不過稍稍有些粗略。
子彈進入……”
“謝謝,醫生。
”奎因警官轉過身去,給了小個子醫生一個後脊梁。
他又傲慢地朝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