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顔色,爸——顔色!”
警官的臉不再繃得那麼緊了。
他看看埃勒裡手中的口紅,又看看女屍的雙唇。
事實就在眼前——唇上的口紅顔色與埃勒裡手中口紅的顔色不符。
死者的雙唇上塗的是淡紅色口紅,顔色幾乎接近粉色,而埃勒裡手中那支口紅則是深紅色的。
“喂,埃爾——把它給我!”警官說着,拿過口紅,迅速地在女屍臉上劃了道紅印。
“真的不一樣。
”他小聲說着,扯出床單的一角,擦掉了印痕。
“不過,我不明白——”
“确實還該有一支口紅,呃?”埃勒裡輕描淡寫地說道,站了起來。
老先生一把抓過弗蘭奇太太的手包,又匆匆翻了一遍。
不,根本沒有另一支口紅的蹤影。
他示意偵探約翰遜過來。
“在床上或農櫥裡找到什麼沒有,約翰遜?”
“什麼都沒找到,警官。
”
“你能确定嗎?沒看到一支口紅?”
“沒有。
”
“皮格特!赫塞!福林特!”三位偵探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兒,聚集到警官身邊。
老先生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一無所獲,三位偵探均未在屋中查獲任何異物。
“克勞舍在嗎?克勞舍!”保安主任應聲匆匆趕了進來。
“我剛才出去了,看看一切是否都還順利,”也沒人問他,他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一切都井井有條——我的手下都在外面盯着呢,這是實話。
——有事嗎,警官?”
“你發現屍體時,有沒有看到一支口紅?”
“口紅?沒有,先生2即使看到了,我也絕不會碰它的。
我跟所有人都說過了,讓他們别碰任何東西。
這個我知道,警官。
”
“拉瓦利先生!”法國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不,他連口紅的影子都沒看到。
也許,那個黑人女子——?”
“不會吧!皮格特,派人去醫務室,問問那個叫約翰遜的女孩,看她是否見到了口紅。
”
警官皺着眉頭轉向埃勒裡。
“這就怪了,是不是,埃勒裡?會不會是這兒的某個人偷了那該死的東西?”
埃勒裡笑道:“老湯姆·德克有句名言——‘辛勤的勞作總會換來豐收的喜悅’,不過,我非常擔心,老爸……您犯了方向性錯誤,如果您順着這條藤摸下去,恐怕隻能白費功夫。
我幾乎能猜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埃勒裡?”警官呻吟般地問道。
“如果沒人動它,那它上哪兒去了?”
“時機成熟時,我們自然會知道的,”埃勒裡冷靜地答道。
“不過,您現在再仔細看看這可憐人的臉——尤其是那張嘴。
除口紅的顔色外,您難道沒發現其他有趣之處嗎?”
“呃?”警官詫異的目光移到了屍體上。
他摸出鼻煙盒,捏出一大撮煙絲。
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緊張。
“不,我沒有——我的天!”他低聲咕噜道。
“嘴唇——口紅沒抹開……”
“非常正确,”埃勒裡的夾鼻眼鏡在他的指間飛快地轉動着。
“我看她第一眼時,就注意到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能使一位風華正茂的漂亮女人連口紅都顧不上抹勻呢?”他噘着嘴,陷入了沉思,但雙眼卻始終盯着女屍的嘴唇。
兩片唇上都點着粉紅色的唇膏,上唇是未抹開的兩點,下唇隻在中間點了一點,而在未抹上唇膏的地方,嘴唇透着一種可怕的紫色——這是死亡的原色。
皮格特回來時,警官正疲憊地揉着額頭。
“怎麼樣?”
“那黑人女孩一看到屍體就暈倒了,”偵探彙報道,“她什麼都沒看到,更别說口紅了。
”滿臉挫折的奎因警官默默地拉過床單,遮住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