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疾步走道門前,越過攢動的人頭向外望去。
“麥克肯茲!麥克肯茲在嗎?”他喊道。
“在這兒呢!”不知何處隐約傳來商店經理的回答聲。
“馬上就來!”
奎因警官匆匆返回屋中伸手在口袋裡掏着鼻煙盒。
他幾乎有些淘氣地看了看董事們,似乎暫時恢複了好心情。
塞洛斯·弗蘭奇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對周圍的一切根本就無動于衷。
其他人此時驚魂稍定,漸漸地都有些煩躁不安起來。
佐恩不時地偷瞥着他的大金表。
馬奇本克思如困獸般在屋内來回踱着步。
特拉斯克時不時地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酒瓶,轉過頭去灌上一口威士忌。
格雷沉默地伫立在老弗蘭奇的椅後。
臉色灰白得如同他的頭發;拉瓦利靜靜地站在一邊,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關注着警官及其手下人的一舉一動。
威弗稚氣的臉上繃出了一道道皺紋,像是正飽嘗着煎熬。
他頻頻地向埃勒裡投去求援的目光,似乎是在乞求幫助。
不過,憑直覺,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癡心妄想。
“先生們,我必須請你們再耐心地呆上一小會兒,”警官說道,用手背捋了捋胡須。
“我們還有幾件事要辦——然後,我們再——嗨!”
四個驚恐不安的老家夥走進了櫥窗,後面跟着一位中年蘇格蘭男子。
瑞特走在最後。
“是的。
警官。
順便說一下,我已經照維利警官的吩咐,清查了雇員。
”麥克肯茲示意四人往前去。
他們極不情願地往裡挪了一步。
“你們中誰是夜班總管?”警官向道。
一位胖老頭拘謹地走上前來。
他長着一張肉乎乎的麻臉,看上去很和善。
“我就是,先生——我叫彼得·奧弗萊赫提。
”
“昨晚你值班了嗎,奧弗萊赫提?”
“是的,先生,是我值班。
”
“你上班時是幾點?”
“和平時一樣,先生,”夜班總管答道。
“5點30。
我每天到三十九街那邊的夜班室接奧山姆的班。
這些弟兄們,”——他伸出起了老繭的胖手指,指了指身後的三人——“他們和我一起值夜班。
和平時一樣,他們昨晚也和我在一起。
”
“知道了。
”警官想了想,問道。
“奧弗萊赫提,你知道這兒發生了什麼事嗎?”
“知道,先生。
已經有人告訴我了。
這事可真出人意料,先生,”奧弗萊赫提一臉的嚴肅。
他偷偷瞥了眼無精打采的塞洛斯·弗蘭奇,又趕緊轉過頭來看着警官,仿佛幹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他的弟兄們亦步亦趨地效仿了他的全套動作。
“你見過弗蘭奇太太嗎?”警官問道,那雙銳利的小眼睛審視着老頭。
“見過,先生,”奧弗萊赫提答道。
“有時店裡打烊後,如果弗蘭奇先生還沒走,她就來找他。
”
“常來嗎?”
“不,先生,不是經常來。
但她來的次數也不少,所以我記得她,先生。
”
“嗯。
”奎因警官松了口氣。
“聽着,奧弗萊赫提,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後再如實回答,就像在證人席上一樣。
——昨晚,你看到弗蘭奇太太了嗎?”
屋内頓時靜了下來——靜得隻聽見心跳聲和血管裡血液的湧動聲。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夜班員的大麻臉上。
他舔舔嘴唇,想了想,然後挺直了身子。
“見到了,先生,”他慢吞吞地說道。
“當時是幾點?”
“正好是11點45分,先生,”奧弗萊赫提答道。
“您知道,店裡打烊後,就隻留下一個夜間入口。
其他的門和入口全都鎖上了。
這個入口在三十九街那邊,是雇員入口。
夜間進出大樓隻能走這個門,再沒有其他通道了。
我——”
埃勒裡突然走了過來,衆人都轉過頭來去看着他。
他不以為然地朝奧弗萊赫提笑笑,說道:“抱歉,老爸,不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奧弗萊赫提,你剛才說店裡打烊後隻留下一個入口,也就是雇員入口,我沒聽錯吧?”
奧弗萊赫提若有所思地磕着牙。
“嗯,是的,先生,您沒聽錯,”他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大問題,”埃勒裡微笑着說道,“不過,據我所知,三十九街那邊應該還有個交貨入口吧……”
“噢,那個入口!”老夜班員頗為不屑地哼了聲,“那幾乎算不上是個入口,先生。
它差不多總是關着的。
所以,正如我所說的……”
埃勒裡擡手示意他停下。
“等會兒,奧弗萊赫提。
你說‘差不多總是關着’,這話什麼意思?”
“哦,”奧弗萊赫提揚着頭說道。
“那扇門每晚隻在11點到11點30之間打開,夜裡的其他時候,一直都鎖着。
所以,它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