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遇到了格雷,就談起了兼并惠特尼百貨的事,聊了大約有半小時吧。
後來我覺得頭痛,就對格雷說,沒準出去走走就好了。
就這樣,我們互道晚安分手了。
從俱樂部出來,我在第五大街上走了很長時間,說實話,我是走着回到了七十四街的家。
”
“那時是幾點,佐恩先生?”警官問道。
“大約是10點45吧。
”
“佐恩夫人睡了嗎?她看到你了嗎?”
那位臉色紅潤的壯婦替她丈夫答道:“我沒見到他,真的沒有!佐恩先生離家不一會兒,我就讓傭人們都歇着去了,我自己也睡去了。
我一躺下就睡着了,所以沒聽到他回來。
”她笑容滿面地炫耀着碩大的白牙。
“恐怕我不是很明白,怎麼——”警官彬彬有禮地問道。
“佐恩先生和我各有自己的卧室,奎因警官。
”她答道,面頰上漾起了酒窩。
“嗯。
”警官又轉向默默無語的佐恩。
“你在路上遇見熟人了嗎,佐恩先生?”
“沒有。
”
“你進公寓大樓時,樓裡有人看到你嗎?”
佐恩撫弄着他那濃密的紅胡須。
“恐怕沒有。
11點後,隻有總機那兒有個夜班員,但我進門時,他恰好不在。
”
“我估計,電梯也是自助式的吧?”老奎因冷冷地問道。
“是的——非常正确。
”
警官轉向佐恩夫人。
“周二早上,你見到你先生時,是幾點?”她揚起了金色的眉毛。
“周二早上——讓我想想……噢,對了!是10點。
”
“他已經穿戴整齊了,佐恩夫人?”
“是的。
我進客廳時,他正在看晨報。
”
警官疲憊地笑笑,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
最後,他停在了佐恩面前,嚴厲地盯着他。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周一晚上弗蘭奇小姐曾去你家拜訪過?”
佐恩呆住了。
聽到瑪麗安的名字,佐恩夫人神色大變。
她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瞳孔放大,眼中閃着危險的光。
她張了張嘴“那個……!”她的聲音低沉而激動,身體因為憤怒而繃得緊緊的。
優雅的面具從她臉上滑落下來,暴露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一個潑婦。
警官似乎沒聽見她的話。
“佐恩先生?”他問道。
佐恩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她确實來過。
但我不明白,這有什麼關系……是的,弗蘭奇小姐曾來拜訪過我們。
她離開時大約是10點。
”
警官不耐煩地問道:“你們談到了你和弗蘭奇夫人的關系,佐恩先生?”
“是的,是的,就是這事。
”佐恩感恩戴德般地倉促應道。
“佐恩夫人大發雷霆了吧?”。
女人冷冷的綠眼中閃着怒火。
佐恩心虛地咕哝道:“是的。
”
“佐恩夫人,”女人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薄霧。
“周一晚上10點剛過你就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10點30,你才離開自己的卧室?”
“是的,奎因警官。
”
“如果是這樣,”警官總結道,“那我暫時就再沒什麼要問的了。
”
佐恩夫婦離開後,警官發現,埃勒裡正坐在他那被遺忘的角落裡,暗自笑着。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
”老先生悲歎道。
“噢,爸——你沒看出這事亂糟糟的嗎?”埃勒裡歎道。
“生活就是一團糟!事實竟然有那麼大的出入……你從這次會晤中看出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警官氣呼呼地說道。
“但有件事我很清楚。
任何人,如果他找不到目擊者證明他在周一晚上11點30到周二早上9點這段時間内的行動,那他就有可能是兇手。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假定X是兇手。
周一晚上11點後沒人再見過他。
他自稱回家睡覺了。
但沒有證人。
假如他沒回家,假如他從貨屋入口溜進了弗蘭奇百貨店,早上9點又溜了出來。
他回到家,溜進公寓大樓時根本沒人看到他,第二天早上10點30左右,他又露面了,許多人都看到了他。
這就讓人以為,他整夜都在家睡覺,因此不可能是兇手。
但實際上,完全有可能……”
“太對了,太對了,”埃勒裡輕聲說道,“嗯,傳喚下一位受害者吧。
”
“他随時都可能到。
”警官說着,走進洗臉間擦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