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例,拂面如刀,白雪如銀,漫漫千裡。
秋,給大地帶來的遍地黃葉枯草,而今,已全被這冬季的白雪收拾而去。
鎮山關,就座落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裡,因為剛好在高聳人雲的摩天嶺下,而成了來往客旅的駐腳重地,這裡,有近千戶的人家,在關外,也算得上是一個大鎮集了。
大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是,灰蒙低沉的天空,飄浮緊密的彤雲,卻顯示出随時都有再飄雪的可能,久走關外的客旅都有經驗,雖然歸心似箭,卻也不敢貿然踏上征途,這倒給客棧帶來了生意。
向山客棧是這裡最大的一座客棧,由于屋外寒風砭骨,此時雖非進食時間,店内依然擠滿了淺酌閑聊的商旅。
店内的人雖然不少,但需求卻不多,因此,小二們大都閑着。
突然,厚重的門簾閃動了一下,室外透進的亮光,使台前的小二們知道有客人進來,散立在櫃台前的三四個小二,全都輕身迎向門口,嘴全都張開了,但卻沒有喊出他們慣用迎客的語句來,因為,他們的習慣,全被同一個念頭所打斷了:“這人好俊逸。
”
一張俊臉,白裡透紅,雙眉斜飛人鬓,目如晴空寒星,直鼻通梁,唇紅如丹,二十上下的年齡,雖然超過觀音大士座下的金童年歲,但卻隻有金童才能形容出他那飄逸出塵的脫俗氣質。
緩慢地向店内掃視了一遍,少年和緩地道:“可有坐處?”
一語驚醒了沉迷中的小二們,一個三十上下的小二,忙上前一步,連聲道:“有有有,公子爺,你這邊走。
”轉身向内領路。
穿過嘈雜的人叢,在南邊一張臨窗口的地方找到一張空桌,小二陪着笑臉道:“公子爺,這邊清冷點,您……您請多包涵。
”話落向少年身上打量了一眼,心中又是一愕,暗自後悔不該帶他到這個臨窗口的地方來,敢情少年隻穿了一襲單薄的白衣。
坐了下來,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不要緊。
”小二又是一怔,暗忖道:“世上莫非真有不怕冷的人不成?”心念風車似的一轉,忙着道:“是是。
”
自衣少年從身上摸出一錠五兩來重的金塊,在桌上一放,道:“來點可口的就是了,要快,送來之後,我還有話向你。
”
眼睛盯着金塊,小二慌不疊地道:“是是是,小的立刻給您送來。
”話落,半走半跑地向廚房内奔去。
的确夠快的,不到盞茶工夫,小二已率人端上了一盤全雞、鮮鯉、魚翅與一壺陳年的好酒,将杯筷擺好之後;小二陪着笑臉道:“其它的随後就送上來,公子爺,你先将就着吃點吧。
”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其它的不送來也不,要緊了,這些已夠了。
”
小二一呆,道:“但是,公子爺,小的已經……”
少年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付帳的錢就是這些,不曾短少。
”話落指指桌上的金塊。
呆呆地望着少年的那張俊臉,小二暗忖道:“他雖然是個男子,笑起來卻是恁般迷人,隻可惜笑得太短了。
”一邊轉着念頭,一邊忙應道:“是是,公子爺,大多了。
”
白衣少年指指對面的椅子,“你請坐。
”
小二恭敬地道:“小的不敢,公子爺,你有話盡管吩咐,不管死活,小的一定會替您辦好的。
”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你坐下,我才好說話。
”
小二猶豫了一下,拉開椅子,告罪道:“小的放肆了。
”話落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緩慢地探手入懷,小心地掏出一卷畫來,遞給店小二,道:“在貴客棧中,你可曾見過與這張類似的畫?”
小二驚悸地盯着少年遞過來的那卷紙,短促地道:“畫?’’伸手接了過來。
才一展開,小二立時驚駭道:“公……公子爺,你……你是從哪裡拿來的?快……快請收起來。
”急急地送了過來,一面不停地回頭四顧看,好像怕什麼人看到。
白衣少年俊臉上掠過一絲激動的表情,沉沉地道:“照此看來,你過去曾經見過與這幅類似的畫了?”
小二霍然站了起來,急聲道:“公子爺,請你收回去吧,小……”
小的還得去照顧其他的客……客人。
”
白衣少年探手人懷,又摸出同樣大小的一塊黃金往桌上一敢,道:“小二,把詳細情形告訴我,這個就是你的了。
”
小二看見那錠金子,擡起來的腳又放了下來,咽了兩大口唾沫,終于下定子決心,說道:“公子爺,小的就為你豁出這條命吧。
”
重又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把畫收入懷中,然後把那錠金子放到小二前面,道:“你先把這個收起來再說吧。
”
小二把金子拿在手中一試,忙收入懷中,恭恭敬敬地道:“小的一家老小的生計,算是有着落了,小的就是為了您而送了命,也沒有什麼牽挂的了。
”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你怕本地那些不成器的東西?”倒了一杯酒,開始用菜。
小二不同意地搖搖頭,道:“公子爺,他們那些人全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怕王法,拿殺人當兒戲,我們一般百姓誰敢惹上他們呢?”
白衣少年擡頭看看小二道:“江湖上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