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聲附和道:“對對,這小于在挑撥離間。
”
“放倒他。
”伍天魁老臉上掠過一片喜悅之色。
寒松齡仍然那麼淡淡地道:“朋友,你不是本谷原有的人,因此,寒某相信你知道寒某的身分,也知道寒某所指的‘為了自己’,是指什麼?”
那人大笑道:“寒松齡,那你說在下是誰?”
寒松齡冷冷地道:“朋友,你是誰寒某固然不知道,但寒某卻相信你屬于當今的三佛台。
”
“誰會相信?”
寒松齡道:“朋友,你自己完全相信,伍天魁師徒也完全相信。
”
伍天魁聞言大笑道:“哈哈……寒松齡,老夫追随公主,離鄉背井來到這裡,你說老夫出賣公主有誰能相信呢?老夫既然不會出賣公主,老夫放進谷中的人,也必然個個經過嚴密考查,絕無别處之人進來,姓寒的,你的奸計全破滅了。
”
周圍立時響起一片不滿之聲,顯然,伍天魁适時說出的話,衆人全相信了。
寒松齡冷冷一笑道:“那位說話的朋友可否出來讓大家看看?”
人群中那人道:“姓寒的,可要殺人滅口?”
寒松齡笑道:“朋友,三佛台遣你入谷,必有随身密符證明身分,否則,伍天魁不會放進你來。
”
人群中那人狂笑千聲道:“要在下出去,姓寒的,哈哈……你死了那條……”
“心”字還沒出口,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喝道:“寒朋友,接着。
”
一條人影直向場中飛來。
一把扣住來人的腕脈,寒松齡眼前出現一個油頭粉面;三十七八的青衣武士。
寒松齡向人群中掃一眼道:“那位扔人的朋友,你說寒某該相信你還是相信自己?”
那人大笑道:“寒朋友,劃開那位朋友右臂下的中衣,你會知道相信在下與相信你自己是一樣的。
”
寒松齡提起那人的右臂,右手寒劍一揮“嘶”的一聲劃開了那人脅下的衣服,恰好劃開中衣。
寒劍在劃開的裂縫中一撥,一塊長約五寸,寬有二寸的銅牌豁然露了出來。
寒松齡用右手摘下那塊銅牌,順手丢給前面一個黑衣漢于道:“朋友,請你念念那上面的字看看。
”
那黑衣漢子接住銅牌後,反複看了一遍,又遲疑了一陣子,才念道:“三佛台下,楊清源。
”
三佛台三字一出,周圍立時又響起一陣喧嘩。
伍天魁師徒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突然突轉急下,一時之間連對付之策都想不出來了。
寒松齡冷冷地望着眼前驚慌失措的楊清源,平靜而低沉地道:“朋友,寒某相信你一定不願意就這麼死在音夢谷中。
”
楊清源恐怖而急促地喘息着,脫口道:“我……我隻是奉命行事,真的,奉命行……行事。
”
寒松齡冷冷地道:“奉誰之命。
”
楊清源急促地道:“我如果說了,你……”
寒松齡冷漠地點點頭,道:“不錯,我這次可以放過你。
”
楊清源道:“寒松齡,楊清源要說真話,你……”
寒松齡冷冷笑一聲道:“楊清源,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了,在寒松齡眼中,你算不上一号人物,姓寒的我多殺一個少殺一個無關緊要。
”
聞言放心了不少,楊清源再望了寒松齡一眼道:“三佛台中怄之命,叫我們進谷的。
”
寒松齡冷冷道:“進谷的全是嗎?”
楊清源點點頭道:“全是。
”
在周圍衆人驚駭的哄鬧聲中,寒松齡松開扣在楊清源腕脈上的右手,冷冷地道:“朋友,你可以走了。
”
楊清源遲疑了一陣,突然飛身射向人群外面。
俊臉突然一寒,寒松齡冷茫閃射的星目向四周掃了一眼,冷冽地道:“寒某相信各位都聽明白了,如果,各位真的是忠心為公主,此間之事,與各位無關,請退到一邊,反過來,各位盡管上來,姓寒的兩手血腥,不在乎這雙手上多沾些血迹。
”
人群中有一部分開始向後退了,但仍有很多遲疑不決的站在原地。
一見平日敬畏自己如虎的那些手下,公然違命欲退,伍天魁大怒,冷哼一聲,就要上去阻攔。
白發老者冷聲道:“天魁,站住,不收拾下姓寒的,什麼都無從做起,先不要管那些人。
”
伍天魁不服地道:“這些雜種竟敢反抗我,我……”
白發老者道:“真正該收拾的是寒松齡,你聽清楚了沒有?”
伍天魁止住沖動的念頭,沒敢再開口。
人群中排衆走出一個劍眉朗目,年約三十五六的青衣武士,望着寒松齡道:“在下單劍虹,寒少俠,恕在下直言,這裡仍有很多人仍然不明白你除了路見不平而出頭之外,另一個理由是什麼?”
寒松齡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公主的确很美,但……”。
單劍虹臉色一變,脫口道:“寒兄就是為了公主的美而……”
寒松齡淡淡地笑笑道:“單朋友,你看寒某像哪一類人?”
單劍虹道:“江湖武士,豪門少爺。
”
寒松齡落漠地笑了笑道:“尊駕就沒想到落魄江湖,無家可歸八個字嗎?”
單劍虹愕然地重又上下打量了寒松齡-陣道:“寒少俠,你說的兄弟固然無法相信,隻怕在場所有的人都難以相信。
”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尊駕又錯了,在場起碼有十個人相信,伍天魁就是其中之一,寒某相信三佛台一定派人通知過他,三佛台要截擊寒松齡的真正理由。
”
單劍虹以婉惜的語氣道:“三佛台毀了你的家?”
寒松齡低沉而緩慢地道:“不隻家,除了寒松齡以外,還包括其他的一切,朋友們,你們還要寒某再說什麼?”
單劍虹歉然地抱拳道:“這裡的弟兄,将歡迎你把這裡當成家,單某相信他們一定如此。
”
周圍立時有人附和道:“副總監說得是。
”。
“咱們願意交你寒松齡這個朋友。
”
又有人一批人退了下去,白發老者也再一次阻住伍天魁阻攔他們。
寒松齡道:“無根之萍,漂泊不定,寒某将記住各位這份盛情,但卻不敢期望那後會之期。
”
單劍虹道:“天涯路雖長,也有回頭之處,寒少俠,是麼?”
寒松齡點點頭道:“尊駕說得很對,但是,人生的路有很多是不同。
”
單劍虹道:“恕在下多問,寒少俠,你的路又怎麼樣呢?”
寒松齡簡短地道:“血——路!”
單劍虹一震,道:“誰的血?”
寒松齡道:“是他們的,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單朋友,今日之會,是初會,也可能是最後的一次,咱們不該再談下去吧!”
單劍虹上下打量了這俊逸脫俗而神态奇特的少年人好一陣子道:“寒少俠,隻要音夢谷能保有它原來的面目,這裡永遠歡迎着你。
”話落緩慢而沉重地退了下去。
單劍虹一退,周圍的人也跟着向後退着,原地,隻留下七八個人仍圍着寒松齡。
石柱上白鳳公主以含淚的目光盯着寒松齡的背影,她雖然看不清楚,但卻聽得很清楚,她知道他要給她保有這個甯靜而安全的世界,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了解這個世界有多寂寞。
憶蓮眼望着寒松齡周圍那些漸漸退開去的音夢谷中的弟子,寬慰道:“公主,寒公子并不是心狠,當時群情激動,他如果不那麼做怎麼能阻止他們呢?是嗎?”
憶蓮的話,白鳳公主根本沒聽到,她模糊不清的目光仍在那個模糊的背影上。
久久沒聽到白鳳公主開聲,憶蓮的目光慢慢轉向她的臉上,突然,她驚訝地道:“公主,你……你怎麼又傷心了?”
白鳳公主沒有否認憶蓮的話,黯然地道:“也許我的一生注定了要在憂愁中度過去的。
”
一邊的憶蘭此時忍不住插嘴道:“公主,你又想家了。
”
白鳳公主凄然道:“不想家想哪裡呢?”
憶蓮沉重地道:“公主,你知道那裡我們不能再回去了,公主,我們何不想想未來呢?”
白鳳公主笑了道:“未來?未來已不用我們再去安排了,音夢谷不會再有人來幹擾了。
”
憶蓮聞言一怔道:“音夢谷,公主,你不打算與寒公子一起離開這裡?”
白鳳公主沒有開口。
憶蓮不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