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飛來,兩翼吃力地鼓動着,分明已飛過很遠的路程,體力顯得有些不繼了,以緻對即将臨頭的大禍,猶渾然不覺。
陳煌見狀大急,無奈相距太遠,難以援手,隻得用力頓着那枝拐杖,厲聲大叫,道:
“傻東西,快躲”
呼聲中,秃鷹疾降如電,一霎眼,已到信鴿頭頂,巨翅一展,雙爪飛擊而下。
“叭!”一聲哀鳴,灑落滿天碎羽。
那信鴿翻翻滾滾摔落下來,顯然已受了重傷。
另一個秃鷹毫不放松,立即展翅疾追下來。
那信鴿雖在體力疲備之際,又負了重傷,卻不甘引頸待斃,翻落到距離地面十餘尺處,重又鼓足餘力,展動雙翼,貼地疾飛。
兩頭秃鷹尾追不舍,輪番攻擊,一連俯沖了兩三次,都被那信鴿擦着地面躲過。
你一逃二追,漸漸糾纏到了城垣外。
幾名頑童都拍着手叫道:“看啊!老鷹抓鴿子啊!”
陳煌怒目切齒,緊握着拐杖,眨也不眨盯視着那兩頭兇殘的秃鷹。
信鴿被追得無處躲避,拖着重傷垂危的身子,奮力掠上城頭。
兩頭秃鷹閃電般追到,鐵翅掠過城牆,幾乎掃中那幾名看熱鬧的頑童。
幾名頑童失聲驚呼,急忙抱頭伏倒牆頭上。
就在這時候,陳煌突然一頓拐杖,飛身而起。
他飛射之勢,竟比鷹鴿更快,人在五尺外,右手淩空一招,已将信鴿擒到手中,右手拐杖揮處,“啪”地一聲,正中一頭秃鷹的胸腹。
中拐的秃鷹應聲摔落地下,另一頭秃鷹見情勢不妙,急忙振翅上沖,打算逃走。
陳煌冷哼道:“畜牲,哪裡走!”
隻見他猛然一挺胸,明明已經力盡,下堕的身子突又疾升數尺,反手一拐,又将那頭秃鷹活生生地擊落了下來。
這些經過,僅隻一瞬間事,幾名頑童都沒有看到。
頑童們擡起頭來,天上的老鷹和鴿子都不見了,隻看見獨腿陳爺爺柱着拐杖,匆匆下城而去。
正當孩子們議論紛紛,猜不透是什麼緣故時,城垣下陰暗處,緩緩走出一個人。
這人身上披着一襲墨黑色的披風,頭上戴着一頂闊沿草帽,使人看不出他的身材,也看不見他的面貌。
但是,他卻顯然早已在城下逗留了很久,自然也看見了陳煌飛身騰空,擊斃兩頭秃鷹的經過。
他緩緩走到城牆腳下,緩緩擡起兩頭死鷹。
凝目看了好一陣,然後緩緩走進了城門。
這人的舉止行動雖然都很緩慢,。
舉手投足間,卻于人以沉重的壓迫感。
仿佛他的每一舉步,便能踏碎一座城鎮,每一擡手,就能推倒一座高山……
“陳家醬園”做的是生意買賣,大白天裡,難免有登門購貨的顧客光臨,店門自然得開着。
但今天,陳煌的神情顯得份外凝重,一回到店裡,便吩咐搞閉店門,并且放出勇犬,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
五名夥計都明白,這情形,表示有極重要而緊急的消息傳送到了。
幾個人立即搞上店門,放出英犬,同時各藏兵對,分别把守醬園四周,以防外人窺探。
陳煌帶着那隻受傷的信鴿,獨自進入院後木屋,小心翼翼拴上了門窗,然後打開抽屜,取出一柄鋒利的小刀。
信鴿左腿上,套着一隻半寸長的紅色小鐵管,封口嚴密,并且有一個清晰的烙印,接着‘太一’兩字。
陳煌拆下小鐵管,啟開封口,省内卻不是密函或文件,而是一小撮黃色粉末。
他将那些黃色粉末傾在一隻碗裡,加了半碗清水調勻,碗中清水卻變成了紫紅色。
接着,再叫小刀,将那隻信鴿殺死,向碗裡滴了幾滴鴿血。
血與水都是紫紅色,二者混合,竟變為漆黑色的墨汁了。
陳識葉利外鴿腹,從腹中掏出一粒蠟丸。
他正要倒破蠟兒取出密函,突聞院中傳來兩聲犬吠,同時有兵刃響地的聲響
陳煌一驚,沉聲喝道:“什麼事?”
院中無人回應,也沒有再聽到其他聲音。
陳煌警惕立生,匆匆把那碗墨汁藏進抽屜裡,又把蠟九噙在口中,順手抓起拐杖……
就在這時,‘蓬’地一聲,木屋門大開。
門外直挺挺站着一個人,頭戴草帽。
身披披風,低着頭,連連冷笑不止。
陳惶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問道:“你是誰?”
那人不答,緩緩舉步,跨進了木屋。
陳煌被他氣勢所懾,身不由已,又倒退了一大步。
那人緩緩掀開披風一角,将兩頭死鷹的屍體輕輕放在桌上,一語不發,徑自在門邊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陳煌一見那兩頭死鷹,神色立變,本能地一提拐杖,意欲出手。
可是,當他目光從那人肩上望出去,卻忽然機伶憐打個寒噤,又将拐杖放落。
因為他看見五個夥計和四頭兇猛的莫犬,俱已倒斃在院子裡。
那五個夥計雖非一流身手,但要一舉擊斃五人,不使對方發出任何呼喊聲已屬十分木易,何況還同時殺死四頭久經訓練的葬犬,更是駭人聽聞了。
至少,陳煌自問自己就無法辦到。
陳煌看看那兩頭血肉模糊的死鷹屍體,心知形藏業已敗露,但卻猜不透眼前這神秘人物是何來曆?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