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十八騎替天行道,應該不會結下深仇大恨的仇家。
此人出手如此狠毒無情,難道竟會是沖着自己來的?
陳煌心裡一陣驚悸之後,反倒鎮定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生死小事,他并木畏懼,使他放心不下的,是那半碗特制藥汁和口裡的蠟丸,這兩件東西,絕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兩人默然相對,似乎都在盤算着什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那人忽然冷冷道:“你姓陳?”
陳煌點點頭,道:“不錯。
”
那人又問:“你就是當年橫行關外的‘鑽天鹞子’陳一山?”
陣熄心頭一震,道:“閣下是誰?怎知陳某的來曆?”
那人并沒有回答,冷冷一笑,又道:“當年你在關外,也算雄霸一方的人物,想不到居然願意賣身投靠,甘為旋風十八騎主持區區一處暗舵。
”
陳煌心裡驚疑,表面上卻故作泰然,道:“這是陳某自己的事,何勢閣下關心?”
那人哼了一聲,道:“我隻是替你惋惜。
”
陳煌沉聲道:“人各有志,樹各有根。
當年陳某在關外斷腿負傷,若非霍大俠相救,老命早已不保,為了圖報活命之恩,投效旋風盟下,這是男子漢大丈夫應有的行為,何須閣下替我惋惜。
”
那人聳聳肩,道:“是嗎?如果我今天殺了你,當年活命之思,豈非化為烏有了?”
陳煌道:“士為知己者死。
我這條命既是霍大俠救回來,為他而死,也無遺憾了。
”
那人冷笑道:“既然如此,當年他救你性命,豈不是白救?你要報答他,豈不是也沒機會了?”
陳煌一怔,道:“這”
那人緩緩站起身來,接道:“你不用害怕,我要殺你,不過舉手之勞,但觀字資既救過你一次性命,我也願意給你一次活命機會。
”
陳煌惑然過:“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想做什麼?”
那人徐徐過:“你最好不要問這些,你老知道我是誰,那就非死不可了。
”
陳煌心中一動,暗忖:由這句話,可知必定是相識的人,我得設法把他那頂草帽掀開來看看一-
那人緩緩拾起桌上的鴿屍,反複看了一會,道:“這就是剛才那隻負傷的信鴿嗎?”
陳煌道:“不錯。
”
那人道:“既是傳訊的信鴿,你為何又把它殺了?”
陳煌道:“信鴿受了傷,留下無用,免其痛苦,将之殺了,這也是很平常的事。
”
那人接口道:“但若預先布置警戒,又放出契犬,事情就不很平常了。
”
陳煌一怔,竟為之語塞。
那人又道:“看情形,這隻信鴿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是嗎?”
陳煌緊閉着嘴,默然不答。
那人冷哼一聲,道:“陳一山,你若還想再一次活命機會,最好快說實話。
”
陳煌突然把心一橫,急退兩步,背部已抵着窗口,橫拐護胸,大聲喝道:“朋友,你若以為姓陳的是省油燈,那就錯了.有種你把帽”摘下來,咱們厮見厮見。
”
那人一面把玩着死鴿,一面問道:“你當真想見見我的面貌?”
陳煌道:“不錯”
那人道:“我說過要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如果你見了我的面目,那機會便永遠不會再有了。
你不後悔嗎?”
陳煌曬道:“生死由命,沒什麼可後悔的。
”
那人放下死鴿,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也罷!閻王注定三更死,不肯容人到五更。
一個人既然決要死了,他的最後願望,總是令人不忍心拒絕的。
”說着,緩緩舉手,推起了帽沿。
陳煌早已凝神蓄勢而待,準備一旦看清那人的面貌時。
立即搶先出手。
可是,當他突然見到那帽沿下顯露出的面孔時,卻不禁為之一呆。
就在他微微一征的刹那,忽見寒光一閃,一片藍汪汪的東西,已由那人掌中飛射而出。
那東西其薄如紙,鋒銳似刀,來勢決逾閃電驚鴻,剛一閃現,便到了面前。
陳煌大喝一聲,懷拐擊去。
他出拐不能說不快,誰知竟擊了一個空,那東西就像長了眼睛一般,迎着們杖市出的勁風,忽然一升一沉,繞了個弧形,穿透發絲,輸入廣陳銳的頭頂的“百會穴”。
“百會穴”是入史最脆弱的死穴。
陳煌隻覺頂門上一麻,頓時真氣盡洩,“蓬”然一聲,拐杖脫手,人也摔倒地上……
他奮力掙紮想再站起來,無奈已力不從心,隻能怒目瞪視着對方,喘息着說道:
“你……你……你……”
下面的話還未出口,頭一歪,便斷了氣。
他雖然看見了帽檐下那張臉,卻永遠沒有機會告訴别人了……
那人冷笑一聲.拉下帽沿,緩步向門口走去。
走到屍體前,微微俯身.伸手分開了陳煌的發髻。
奇怪的是.陳煌的‘百會穴’上隻有一線殷紅的血痕,那片藍汪汪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