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誰知應龍即恍如未聞,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面,臉上挂着癡迷的傻笑,從園門前昂然而過。
看神情,他心裡正想着什麼開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有個賣花老頭兒。
直到走出四五步,應龍才愣站住,扭頭望望康浩,問道:“喂!老頭兒,站在這兒幹哈?”
康浩忙道:
“小的是賣花人。
”
“賣花人?”應龍翻了翻眼睛,茫然問道:“花有什麼用?”
康浩笑道:“花兒的用處多得很,公子們用來放置案頭,可以爽心悅目,姑娘們買來戴在襟角發上,可以人花相映,傳香增美。
”
應龍喃喃念道:“人花相映傳香增美”,突然大步走了回來,一把拉康浩,低聲說道:“老頭兒,你是說這些花兒給姑娘們戴了,會比以前更美?更好年?’’康浩點頭道:“正是。
”
應龍舒伸出舌頭,舐了舐嘴唇,啞聲又道:“我再問你,如果那們姑娘已經美得不能再美了,戴上花兒會怎樣?”
康浩道:“人美花嬌,相得益彰,那自然更是美上加美。
俗語說:‘牡丹雖好,尚須綠葉陪襯。
’美人如牡丹,花兒就是陪襯的綠葉了。
”
應龍沒待他說完,哈哈一笑,道:“好,這籃兒花,大爺我全買了。
”
說着,抛下一錠銀子,劈手奪過花籃,大笑而去。
隻見他一邊走,一邊欣然作歌,唱道:“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庭前過,含笑問檀良:花強奴貌強?檀郎故相惱,須道花枝好”。
歌聲未畢,前面長廊下忽然轉出“月劍”應虎,橫身攔路問道:“大哥買這些花,可是準備送給‘她’戴的?’’應龍笑了笑道:“不錯,你也想買些嗎?”
應虎道:“不錯,可有什麼異種好花?”
應龍得意地遞過花籃,那應虎隻冷冷了瞥一眼,突然振左臂,将花籃抛向空中,身形微挫,右手已閃電般抽出長劍。
但見寒芒展動,淩空一卷,整籃鮮花連藍于盡被斬成了碎片,飄飄揚揚,灑落一地花雨。
應龍勃然怒道:“老二,這是什麼意思?”
應虎緩緩還劍入鞘,卻揚眉唱道:“佳人問語發嬌嗔,不信死花勝活人,将花扯碎擲郎前,請郎今夜伴花眠哈哈!小弟是一番好意,怕你唐突了佳人!”仰面大笑,轉身走了開去。
應龍按劍屹立,竟想不出話來駁他,好半晌,才恨恨一跺腳,道:“等着吧,總有一天,要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說這些話時,咬牙切齒,眼中布滿兇光,顯見确是萌發了殺機,并非一時氣憤之辭。
康浩看在眼裡,驚在心頭,由“日月雙劍”這種異常的舉動,足以證明:‘中蠱’乃千真萬确的事了,一個若被“蠱毒”所惑,必然神思恍愧,不由自主,懵懵癡迷之下,别說叫他去殺人,就是要他自殺,他也不會遲疑一下。
想到這裡,不禁又十同情“日月雙劍”。
他們隻:弟倆除了跋扈些,本性并不壞,一身武功劍術,也算得出類拔卒的年輕高手,如非失意于易湘琴,又怎會輕易受到妖女冉肖蓮的蠱惑,而“一劍堡”和“抱陽山莊”齊名武林,門當戶對,彼此又有親誼,假如自己沒有邂逅易湘琴,也許……
他腦際思緒如潮,一時間聯想了許多,但他卻沒有想到,男女之情,微妙莫測,就算他不認識易湘琴,“一劍堡”和“抱陽山莊’’也未必便會由親誼成為親家,這種事豈能單憑常理推斷。
思忖間,應龍已走得無影無蹤,偌大庭院,又乘下康浩獨.自一人,他望望那滿地殘花斷葉,搖頭輕歎一聲,隻好空着手向上房走去。
轉過兩座花棚,便是易湘琴和袁家姊妹下榻的上房,這時,園内靜悄悄的,房門也緊緊閉着,尚未打開。
康浩不覺暗詫,心忖道:“現在雖然還是清晨,但練武的人都慣于早起,怎麼前後三進院落,隻有‘八臂天王’金松一個人起來至于日月雙劍兄弟,很可能大亮以後才溜回來,根本尚未入寝。
正在詫異,房門忽然開了,一個十四十五歲的小姑娘,揉着眼睛,呵欠連天的走出來。
那小姑娘面目很陌生,模樣兒像是丫環,但康浩素知客店中并無侍應仆婦,而易湘琴和袁氏姊妹也沒有攜帶随身侍女,不知何時竟添了仆婦丫頭?
意念間,連忙迎上一步,含笑叫道:“請問……”
那小姑娘正睡眼惺松,猛然吃了一驚,“噔噔噔”連退兩三步,舉手直拍着胸口,跺腳嗔道:“唉呀!你這老頭子是打哪兒鑽出來的?沒頭沒腦攔人家,把人家吓了一大跳!啊!吓死人了!”
康浩急忙陪笑道:“都怪老漢魯莽,驚了大姐。
”
那丫環定過神來,閃目打量道:“你是什麼人?到這兒來幹什麼!”
康浩心念電轉,答道:“老漢是賣花的,剛才在街上受一們客人囑托,叫老漢送個急訊到‘關洛第一樓’客店來。
”
丫環臉色一沉,道:“送訊就該由店裡夥計通報,這兒是上房,你怎麼徑自闖了進來?”
康浩道:“那位客人有個急訊,要送給店裡一個姑娘,老漢見夥計們還沒起來,一時心急,就冒昧尋來了。
”
丫環道:“這兒住的姑娘有好幾位,你要找哪一位?”
康浩道:“找一位姓易的易姑娘。
”
那丫頭訝問道:“是一劍堡的易姑娘麼?”
康浩道:“是的!正是這位易姑娘,敢問她起床了沒有?”
丫環搖頭道:
“你來得不巧,姑娘們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
康浩一怔,道:“現在天剛亮,姑娘們就已經出去了?
那丫環道:“不是今早出去,是昨天夜裡出去的,到現在還沒回來,你有什麼急事,不妨告訴我,等她回采,我再替你轉報。
”
康浩詫道:“你是說,這兒住的三位姑娘全都出去了麼?”
那丫環道:“豈止三位,連咱們家一共是五位姑娘,四位老爺,都是昨天夜裡就出城去了,如今全沒回來”。
話聲微頓,又問道:“你究竟有什麼事要見易姑娘?假如是書信,交給我也是一樣。
”
康浩沉吟了一下,道:“請問大姐尊府是……”
那丫環挑眉傲笑道:“你還不放心嗎?告訴你,咱們是懷玉山馬金嶺,武林中‘三莊二島一竹林’的白雲山莊李家,我名小翠。
”
康浩驚“哦”一聲忙道:“既然這樣,待一位易姑娘回店的時候,煩請小導轉告!就說有位姓康的客人,約他今晚三更,在白馬寺相見,有要事面告。
”
小翠迫問道:“那姓康的是不是名叫康浩?”
康浩道:“這老漢就不知道了,那客人隻說他姓康。
”
小翠點頭笑道:
“準是康浩,不會錯的了,昨夜咱們剛到,就聽見袁家兩位姑娘一直在提康浩這個名字,聽說他是易姑娘的……”
這丫頭顯然是個喜歡多嘴的人,眼珠子一轉,忽然悄聲問道:“喂!老頭了,那位康浩,是不是長得很俊呀?”
康浩呐呐地道:“這個倒看不出來。
”
小翠埋怨道:“真是個老糊塗,一個人長得漂亮不漂亮,你也看不出來?”
康浩隻覺發燒,讪讪地說道:“大約老漢沒有太留心,所以咳咳”幸虧臉上有易容膏,不然,準變成“關公”了。
小翠揮手道:“好啦!好啦!這些話問你一個糟老頭兒,還是對牛彈琴,反正今夜三更,咱們總看得見的。
沒事了,你走吧!”
康浩急道:“那位客人特别叮囑,口訊隻能告訴易姑娘個人,屆時請她一個人去赴約,不能帶旁人同去的。
”
小翠道:“這話是那姓康的說的?”
康浩道:“不錯,是他親口再三叮囑的。
”
小翠笑道:“到時候隻怕由不得他,咱們姑娘和姓易的姑娘是結拜姊妹,這種事,隻别摘得開咱們姑娘。
”
康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