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一定是三妹看走了眼。
”
駱伯伧親自檢查過尤甯的首級,沉吟着道:“假如那易君俠真是‘複仇會’會主,決不會自己殺害自己部下了。
”
鬼臉書生黃石生就坐在桌案對面。
隻見他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事情演變到現在,實在令人難辦真假。
依小弟看,其中可疑的地方仍然很多。
”
駱伯伧道:“難道你還疑心這顆首級是假的?”
黃石生道:“首級是尤甯,已經毋庸置疑了。
”
駱伯伧道:“那你還懷疑什麼?”
黃石生道:“小弟的意思是說,單隻尤甯被殺,還不足證明那易君俠不是複仇會主。
”
駱伯伧一愣,道:“但尤甯卻是複仇會的得力部下。
世上哪有自己命令部下去辦事,然後又親手将他殺死的道理?”
黃石生聳聳肩道:“話雖不錯,但如果這名部下失誤很多,早巳不值得信任,失去了利用的價值,甚至那位會主根本久有除去他的念頭。
這種‘借刀殺人’的事。
也并非絕不可能。
”
駱伯伧道:“可是,尤甯卻并沒有失去複仇會主的信任呀?”
黃石生道:“大哥忘了麼?尤甯自從潛來洛陽,已有兩次重大失誤,第一次被降為‘香主’,第二次獲準‘帶罪立功’……他在複仇會主眼中,早就不如從前重要了。
”[駱伯伧笑道:“就算那複仇會主是有意安排除去尤甯吧!但其餘奉命進攻的高手,也死傷将盡,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黃石生平靜地道:“其餘傷亡高手,全是受‘搜魂大法’所制的‘鬼武士’,縱然全部歹殺殆盡,對複仇會也不會多大損失。
”
駱伯伧搖頭大笑道:“四弟,我看你真太死心眼兒了,這種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如果你是複仇會的會主,隻怕你也不肯幹吧?”
黃石生卻正色答道:“所以小弟才認為那複仇會主,是個深謀遠慮,無人能及的枭雄。
”
駱伯伧忽然收斂了笑容,詫異地道:“愚兄不懂,為什麼你一定要說那易君俠可是就是複仇會主,并沒有肯定一定是他;”
駱伯伧道:“在今夜關洛第一樓的血戰之前,愚兄也懷疑是他,但他既然獨力支撐全局,仗劍馳援全院,而且親手誅除尤甯……”
頓了一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足見咱們以前的懷疑是錯了。
”
黃石生聽了,默然未再争辯,僅輕籲了一口氣,自顧将桌案上的尤甯首級,仍舊收回革囊中。
駱伯伧注視道:“四弟,敢情你是不信服愚兄的話?”
黃石生笑道:“小弟自然信服大哥,不過,此事最好暫時存疑,且等康浩和孟三姐回來,大家再說研判吧!”
提到康浩和孟三姑,頓使駱伯倫擔心起來,忙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黃石生道:“寅刻剛過不久。
”
駱伯伧道:“那妖女十分狡猾,天都快亮了,他們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呢?”
黃石生笑道:“大哥放心,那妖女雖然狡猾,小弟事先早有萬全安排,随時可以擒她,剛才又囑宗六弟趕往接應了,加上孟三姐,幾乎已傾力以赴,料她……”
話猶未畢,黑牛李鐵心忽然匆匆闖了進來,大聲道:“孟三姐和六哥回來。
”
黃石生得意的笑道:“大哥,我說如何?他們這不是已經……”
說知這裡,方才發覺李鐵心神色有些不對,急忙改口問道:“康浩也一同回來了麼?”
李鐵心搖頭道:“沒有。
”
黃石生一驚,又問:“趙鵬和王幹才呢?”
李鐵心又搖搖頭,道:“也沒有……聽六哥說,王趙二人都已殉職,孟三姐也身負重傷,康哥兒卻被人家擒去了……”
黃石生險些跳了起來,駭然道:“竟有這種事?”
駱伯伧大驚失色搶聲道:“人呢?”.
李鐵心用手一指,道:“在外面正廳裡……”
駱伯伧沒等他說完,早已推椅而起,飛步奔了出去。
黃石生急忙尾随奔出,在經過李鐵心面前時,腳下微停,焦急地囑咐道:“快些傳話下去,加派人手監視關洛第一樓,尤其必須追蹤‘複仇會’屬下撤退時的路線和方向!”
他平生行事極為沉着,像這般惶恐焦急,隻怕還是破題兒第一遭……口口口口子夜三更,康浩單人獨騎,準時抵達白馬寺前。
遠遠地,他就望見通往寺門的山道旁邊,系着一匹棗紅色的健馬,正是易湘琴抵洛陽時,所騎的那匹宛種神駒。
易湘琴偏受紅色,選擇紅色的從騎也不例外,人豔衣鮮,辣辣就像一團火,那麼熱烈,那麼真實,這跟她那純真無邪,熱情奔放的性格,無疑是極為相符的
康浩不禁暗想:小琴是個急性人,一定等候很久了,待會兒見了面,她若追問起我現在的住處,應該怎樣回答她呢?
正沉吟間,忽聽一聲嬌呼:“康大哥,是康大哥嗎?我在這兒啦!”
聲出人現,山道上倏然閃出一朵紅雲,飛也似迎了過來。
康浩連忙揚手招呼,剛下馬,那“易湘琴”已奔到近前,兩臂一張,便想來一個“乳燕投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