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啊?康少俠口渴了嗎?”
康浩仰面僵卧,張着嘴直喘氣,趙老頭臉色鐵青,低頭不敢仰視,呐呐地道:“姑娘明鑒……這……不關俺的事……,,黑衣少女冷冷截口道:“本來就不關你的事,康少俠渴了餓了,咱們自會伺候他吃喝,你瞧瞧自己那雙髒手,叫人看見就惡心,他哪裡還吃喝得下。
”.趙老頭連聲道:“是的!是的!俺這雙手的确太肮髒!太肮髒了!”
黑衣少女美目一轉,似笑非笑道:“康少俠,口渴了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來伺候你?”
康浩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隻好苦笑說道:“多謝姑娘……”
黑衣少女道:“謝什麼,主人招待客人,這是理所應當。
”
說着,蓮步款款移步草堆前,一伸手,從趙老頭手裡接過了熱湯。
她先用湯匙在碗裡攪了攪,自己攪了半匙嘗了一口,皺眉搖頭道:“這湯裡沒有放鹽嘛!”
趙老頭忙道:“回姑娘,湯已……”
黑衣少女揮手道:“去!快去把鹽罐子拿來!象這種寡淡無味的湯,連江水都不如,叫人家康少俠怎麼喝得下去!”
趙老頭不敢怠慢,急忙奔去後艙,沒多一會和,果然捧着鹽罐子匆匆返回。
那罐子裡約有大半罐粗鹽,少說些,也有一斤多,黑衣少女接到手裡,卻連想也沒想,竟将大半罐子粗鹽,一骨碌全倒進湯碗中。
然後,用湯匙一攪勻,一手扶起康浩頭頸,連湯帶鹽,直灌了下去。
康浩一聲“啊”沒有叫出口,半碗鹹得發苦的鹽湯已經落肚,胃裡一陣翻湧,好像心肝五髒都快從喉嚨裡嘔吐出來……
黑衣少女卻柔聲問道:“康少俠,還口渴嗎?要不要再喝一點?”
康浩所喘如牛,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搖頭不疊。
黑衣少女纖手一揚,将湯碗擲出窗外,站起身來,悠然整了整衣衫,目光冷冷瞪了趙老頭一眼,道:“滾吧!以後這間艙房不準再進來,否則,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
趙老頭喏喏連聲,倉惶而去。
黑衣少女輕籲一口氣,回顧醜潘安羅凡道:“天亮就可抵達風陵渡,你已經安排妥當了嗎?”
羅凡道:“小兄已吩咐他們在江心等候,決不會誤事。
”
黑衣少女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在過船,以後,得叫他們撤去旗幟标志,加速行駛,凡是觸目顯眼的東西,都要掩藏起來。
”
羅凡醜臉上忽然扭動了一下,低聲叫道:“蘭妹,我想你一句話……”
黑衣少女道:“問什麼?”
羅凡道:“不是小兄誇口,若論武功,咱們并不畏懼何人,為什麼卻要躲躲藏藏……”
黑衣少女笑了起來,伸出纖纖玉掌,輕握着醜潘安的大手,柔聲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劍術超絕,心雄萬丈,天下英雄都不在你眼中,但江湖人物奸詐百出,有些事是不能單靠武功就能制勝的……”
羅凡正要張口,卻被那黑衣少女舉手掩住了嘴,妩媚地笑道:“别跟我争了,大哥,你不是答應過,一切都依我的主意的嗎?”
羅凡颔首道:“不錯。
”
黑衣少女道:“那就好了,現在你要多多忍耐,等咱們将‘老的’一并擒住以後,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
羅凡側目望望康浩,輕問道:“你說……那‘老的’一定黑衣少女傲笑道:“隻要‘小的’在咱們手中,還怕‘老的’不送上門來。
”
羅凡奮然道:“好!等他來了,小兄倒要試試他的劍術究竟‘魔’到什麼火候,然後,咱們就把他押去太原府挖去他的心,活祭……”
“噓……”黑衣少女一聲輕噓,截住他的話頭,低低道:“大哥,咱們回房去再談。
”
兩人剛走出艙房門,康浩忽然大叫道:“霍玉蘭!”
那黑衣少女身形微震,倏地止步,但卻冷傲的昂首望着艙外,即不回頭,也沒有回應。
康浩用力掙紮,從草堆上支起身來,喘着道:“霍姑娘,原來是你,難怪你用黑布蒙臉……難怪你要想盡方法折磨我……霍姑娘,你錯了,殺你父兄的人,決不是我師父……”
黑衣少女哼了一聲,冷哂道:“血債血償,大丈夫敢做就敢當。
康少俠,你那天在太原西城外的威風何在?”
話聲才落,猛可扯下蒙面黑巾,用力擲在船闆上,大步出艙而去。
醜潘安羅凡急忙俯身将那塊黑巾拾了起來道,但想了想,又抛去黑巾,匆匆追出艙去,“蓬”地一聲,艙門複合。
那黑色布巾冉冉飄落康浩身邊,巾上猶有餘溫,也帶着那一重重難以化解的宿怨深仇。
康浩瞪目而視,怔忡如癡,恍惚從那陰沉黝黑的布紋中,又看到九峰山的積雪以及太原西城外竹林崗上的斷體殘屍……
良久,良久,一聲無奈何的長歎,伴着他虛弱的身子,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