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步迎了下來。
康浩搶行幾步,屈膝跪倒,叫道:“駱伯父,二位叔叔,快請留步”
駱伯伧獨臂疾探,将他一把挽了起來,凝目看了又看,鼻翼軒動,熱淚盈眶,好半晌,醜臉上才拼力擠出一抹笑容,硬聲道:“孩子,這些日子苦了你,你想煞了伯父!”話未畢,豆大的淚水已奪眶而出。
康浩凜然道:“小侄無能,連累伯父萬裡奔波,備嘗辛勞,三姑更為了小侄身負重傷,此恩此德,小侄粉身難報。
”
駱伯伧含笑道:“這些話休要再提,能見到你平安脫險,咱們高興都來不及了,些少辛苦,算得了什麼。
”口裡雖如此說,但想到孟三姑斷腿之慘,臉上在笑,心中卻如刀絞般難受,那淚水就像破堤洪流,難以阻遏。
黃石生見此情狀,連忙趨前低聲道:“大哥請暫釋傷感,明光不早,康賢侄還得趕回一劍堡去,許多要緊的事尚待商議呢!”
駱伯伧點點頭,親自挽着康浩,同返土山。
及至進進入松林,康浩才看清同樣的牛皮帳篷,竟達十餘座之多,此外更有草棚馬廄,炊具爐竈,俨然如一小隊屯紮的軍營。
大夥兒人帳坐下,互叙别後,難免又是一番唏噓,然後,康浩便将不久前由歐陽佩如口中聽來的故事,大略轉述一遍。
駱伯伧一邊聽一邊搖頭,聽完,更把頭搖得跟“貨郎鼓”似的,連聲道:“胡說!胡說!簡直是胡說八道,令師跟我相交多年,彼此無話不談,若說他曾經娶妻生子,我豈有不知之理?由此看來,那歐陽佩如果然是個瘋子,說的全是瘋狂話。
”
康浩道:“小侄原亦不信,但聽叙述前後經過,曆曆如繪并不像是瘋話。
”
駱伯伧輕籲一聲,道:“如果确有其事,她為什麼不肯說出那位黃蓮花的真實姓名?”
康浩道:“可是,她卻告訴小侄,說那自稱是師父發妻的女子姓吳,身材嬌小,而且慣用左手,這些話,聽來又那麼逼真。
”
駱伯伧沉吟了一下,仍然搖頭道:“-個瘋了的人,往往最會胡思亂想,無中生有産生許多莫明其妙幻覺,何況天下身材嬌小,慣用左手的女子,不知有幾千幾萬,卻叫人到哪裡去尋找?依我看,八成兒是她信口胡謅編造出來的。
”
接着,回顧黃石生問道:“四弟之見,以為如何?”
黃石生微微一笑,答道:“小弟認為這件事并不重要,她姑妄言之,咱們不妨姑妄聽之,留待以後慢慢去查證,其中值得玩味的,倒是歐陽佩如和一劍保主之間的關系。
”
駱伯伧愕然一怔,道:“他們不是夫妻嗎?”
黃石生道:“夫妻固然是夫妻,卻有多處可疑:其一:歐陽佩如為什麼要獨自住在後花園?其二,她為什麼急于在一劍堡主回堡之前,催促康賢侄帶易湘琴出走?其三,以她的武功,欲殺方濤隻是舉手之勞,是什麼原因使她顧忌不敢動手?”
康浩道:“小侄以為這是因為方濤掌握了一劍堡主和易湘琴的性命安危,使她心生顧忌,不敢貿然動手,而一劍堡主卻未能體會妻子這番苦心,反聽信方濤的讒言,拿她當瘋子看待。
”
黃石生聳肩笑道:“這麼說來,那一劍堡主易君俠竟是個渾球傻瓜了?他既不知道自己的危險,更連妻子有沒有病也看不出來?果真如此,他怎配稱為武林一代宗師?又哪裡夠資格身為一劍堡的堡主?”
康浩道:“或許他身邊已被複仇會人包圍,業已身不由己,隻得故作聾啞。
”
黃石生大笑道:“賢侄莫非忘了?那晚在關洛第一樓,易君俠曾經單人隻劍,手刃毒手殃神遊西園和複仇會主大批鬼武士”,他像是個身不由己的人麼?
康浩一怔,竟答不出話來,隻好搖搖頭,道:“除此之外,小侄委實猜不出還有什麼緣故了。
”
駱伯伧注目問道:“四弟莫非仍在懷疑易君俠就是複仇會主?”
黃石生道:“這無須懷疑,關于易君俠是不是複仇會主?隻須去問一個人,他一定知道得很清楚……”.駱伯伧和康浩同聲道:“誰?”
黃石生一字一頓道:“歐陽佩如。
”
駱伯伧眼中異采連閃,颔首道:“這話不錯,就怕她不肯實說出來。
”
黃石生微笑道:“正面相詢,他自然民不肯說,如果略施手段,卻不愁她不說實話。
”
駱伯伧忙問:“四弟有什麼妙計?”
黃石生道:“天機不可洩露,大哥忍耐半日,自然就明白了。
”
目光轉注康浩,接着又道:“那歐陽佩如不是要你帶着易湘琴離開一劍堡麼?”
康浩點點頭,道:“不錯,小侄正感到為難”
黃石生道:“何難之有?你盡管聽她的吩咐,今天夜晚就帶着易湘琴離堡,但不必去遠,靠近後堡山麓下有一片橘林,你們隻須在橘林等候,自有接應之人。
”
又幾黑牛李鐵心低聲授計道:“你選幾個硬功較好,能挨打的兄弟,多帶銀兩,即刻動身,先去附近農村收購大批羊群牛隻,假扮成牲的商人,連夜循官道往長安進發,如果途中遇見一劍堡主,就将牲口塞住在官道上,然後尋些事故,與他争論,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