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搶奔上山的幾人,聽得辛弟這聲呼叫,鬥然各停身形,山徑上頓時現出四個錦衣醜惡的怪人,正是兇名昭著的“海天四醜”。
秦佑一見來人竟是殺害師父的海天四醜,熱血一陣沸騰,首先橫劍躍出草叢,當路一立,緊接着,伍子英、竺君儀和辛弟也都紛紛搶出,守住路口。
林一波“唰”地抖開折扇。
搖了兩搖,暗中偷眼打量,一眼認出手握雙劍的竺君儀,不禁哈哈大笑,回顧身後三醜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功夫,咱們各處尋她,想不到她卻躲在咱們家裡,這倒有趣得很!”
許成白果眼一陣亂翻,喝問道:“是那姓竺的丫頭麼?”
矮子楊洋厲聲道:“正是。
今天再不能放走這丫頭,通天寶-就在她身上。
”
許成目不能見,但生性最躁,手中竹杖一擺,未見晃肩作勢,身形已如鬼魅般欺上前來,杖尖伸縮,夾着嘶嘶銳風,點向竺君儀額角。
秦佑和竺君儀站得較近,一見許成發動,各橫手中劍,方要出手,蓦見人影一閃而至,大叫道:“秦公子,讓給我,這瞎子在泰山上打我一掌,我要跟他算算舊賬。
”
喝聲中猛可飛出一掌,勁風狂卷直逼許成胸口,竟是剛學會“開山三掌”的辛弟。
許成雙目雖瞎,感應卻特别敏捷,忽覺勁風壓體而至,使自己連呼吸都有些窒悶,不禁大吃一驚,奮力揮出一杖,“蓬”一地聲暴響,身形竟被那壓體強烈勁風震得一連退後了兩三步,白果眼一陣亂翻,喝道:“是什麼人敢暗算咱家?”
辛弟怒目叱道:“臭瞎子。
你忘了無毛族村百餘人性命?忘了泰山頂上的一記冷掌了嗎?”
楊洋也是一驚,失聲道:“無毛族?這家夥是無毛族的漏網之魚?”
辛弟叱道:“矮子,你在島上打我一掌,辛弟沒有死,今天也叫你挨我三掌。
”
一面說着,一面跨步向前,右掌一翻,呼地一招“裂山碎石”直劈了過去。
楊洋偶然吐氣開聲,蹲裆定樁,圈臂硬接一掌,當場晃了兩晃,險些拿樁不穩,方自駭然,辛弟左腳鬥地前欺,掌勢一變,第二招“三鬼開山”又自猛揮出手。
矮子楊洋在四醜之中,向以内功深厚自負,前在海甯酒樓。
曾以手肘托住一整壇酒,并運力逼升酒杯,這種内家修為,當真武林罕見。
但他方才硬接辛弟一掌,竟發覺這當年荒島無毛族土人武士,内功勁力,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大吃一驚。
但他尚未轉過念頭,辛弟的“五鬼開山”已接-劈到,其力道的雄渾威猛,似比第一招“裂山碎石”猶有過之。
楊洋心中不忿,大喝一聲,雙掌齊發,又是一記硬接硬拼。
雙方掌力交觸,平空暴起一聲巨響,兩人各自踉跄退了四五步,都覺内腑一陣翻騰,一口熱血,險些奪喉而出。
辛弟睑色蒼白,強納一口真氣,緩緩說道:“矮子,你敢再接一掌不敢?”
楊洋嘿嘿一降低笑,道:“小輩,就再拼一百掌,姓楊的也不懼你。
”
兩人四目相對,潛運真力,緩緩向前跨近兩步,堅硬的泥地上,登時留下四隻半寸深的腳印。
包天洛眼見楊洋連接兩掌,竟無法勝得辛弟,目下兩人内腑都受了震蕩,假如任他們再拼下去。
也許兩敗懼傷,連忙一晃肩搶了出來……
恰巧秦佑也因見李弟有不支之狀,存着同一心思,正提劍躍上前去,兩人照面之下,各一沉臉,包天洛冷笑道:“小輩莫非想以多為勝嗎?”
秦佑屈指彈劍,“铮铮”作聲,切齒說道:“殺師之仇,不共戴天,你們囚禁我師父十五年,最後又加殺害,今天少不得要向你們索回一個公道。
”
包天洛詫然道:“你師父是誰?”
秦佑怒極而笑道:“海天四醜這麼健忘,連荒島廢廟中的老人也忘了?”
包天洛聞言深深一震,道:“你是谷騰的徒弟?”
秦佑怒目一瞪,道:“一點不錯,你們總該死而瞑目了。
”
包天洛半信半疑地向他打量了一陣,忽然哈哈微笑起來回顧身後林一波和許成道:“那敢情再好不過了,谷老兒既有傳人,咱們除了通天寶-,正可多得一部達摩洗髓經補述,天意如此,豈可違拗?”
許成和林一波聽了這話,怪叫一聲,雙雙出手,迳奔秦佑。
秦佑揮動短劍,化作一蓬森森劍幕,翻騰飛舞,力敵二人,了無怯意。
包天洛掃目一瞥,向竺君儀笑道:“丫頭,你也别閑着,趁早交出通天寶-,包大爺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
竺君儀自忖決非包天洛對手,握着雙劍,有些張惶失措,“南笑客”伍子英一擺銅煙袋,迎住包天洛,大聲叫道:“竺姑娘緊守路口,這家夥交給姓伍的啦!”
五個人分做二處,林一波和許成聯手對付秦佑,包天洛赤手空拳,和伍子英纏鬥一起,各出平生絕學,戰得正烈,那邊辛弟和楊洋也略經調息,又自發掌硬拼起來。
刹時間勁風回旋激蕩,石走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