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未落,傅三槐銅牌疾沉,“蓬”然一聲,已砸在她的香肩之上。
竺君儀痛得一聲悶哼,踉跄前沖數步,又被傅三槐反手一掌,拍中後背,登時一路翻滾,直向山下堕去。
郝覆仁沉聲喝道:“休要耽誤,搜!”
傅三槐陡地跨前一步,銅牌掄起,照準石門,-地就是一記猛砸。
那石門應聲而碎,郝履仁和陳朋方要搶進石屋,突見一個人影,迎門屹立,冷冷地問道:
“郝叔叔,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郝覆仁霍然一驚,凝目一望,那人滿面愁容,正是陶羽。
這一副憂郁的愁容,他們是太熟撚了,飄飄儒衫,仍然是從前的一般幽雅,所不同的隻是陶羽那一雙清朗的雙眼,從前目光滞散,如今卻灼灼有神。
這憂愁的少年,他們都眼看着他長大,也眼看着他終日捧着詩書,在飛雲山莊中愁眉沉思,此時音容依舊,頓使他們生出無限感慨和同情。
“八封掌”郝履仁探手從懷裡取出一塊黑色木牌,托在掌中,說道:“老莊主有令,囑我等立送少莊主返莊。
”
陶羽微一斜目,見那黑木牌上烙着一朵飛雲,當中一個碗大的“冷”字,知道這是外公所下追捕令牌,當下輕歎一聲,幽幽說道:“是外公要你們來捉我回去?”
郝覆仁反手收了令牌,道:“正是。
”
陶羽淡淡地一笑,說道:“煩你們回去對外公說,從今以後,我已經不再是飛雲山莊的人,也永遠不想再回飛雲山莊了,他的令牌,我也不必遵從。
”
“鬼王鈎”陳朋插口道:“少莊主能這樣對我們說,我們卻無法這樣回複老莊主,還是辛苦少莊主一趟,待見了老莊主,你們祖孫自可商量,免叫我等為難。
”
陶羽目中精光一閃,但轉瞬仍然又恢複了平靜,問道:“外公有沒有告訴你們,如果我抗命不從,那時怎樣?”
“銅牌飛叉”傅三槐立刻厲聲答道:“莊主令牌,不從命者,立賜一死。
”
郝覆仁和陳朋都微驚地回頭望望他,似怪他不應出此激烈之言,但傅三槐視若無睹,面上一片冷漠。
陶羽點點頭,道:“這麼說,他是先已絕了祖孫之情,明明是同你們來取我性命了?”
郝覆仁道:“少莊主聰明絕世,自能體會老莊主的慈祥之意。
”
陶羽長歎一聲,道:“他殺了我父親,還不肯罷休,現在又要殺我,唉!他老人家的慈祥,我自是能夠體會得到,你們如果一定要動手,我就隻好出手反抗了……”
郝覆仁等不覺一齊變色,傅三槐怒聲道:“原來你果然私練武功,心存叛離,你若不肯從命,休怪我們得罪。
”
陶羽沉吟了一下,道:“你們要逼我動手,最好别在這兒,我有幾個要好朋友,你們也不可傷害他們,這件事,跟他們是無關的……”
傅三槐厲聲道:“叛離之人,固然處死,叛黨也難逃罪責……”
陶羽突然臉色一沉,不悅道:“你說什麼?”
傅三槐掄了一下銅牌,昂然道:“我說附從叛徒的,按罪也要處死,這是本莊莊規,難道你不知道嗎?”
陶羽鼻中冷嗤一聲,身形突然一閃,竟然快如電光萬火,向門外搶穿而出。
傅三槐不防他會突然發動,立時暴聲大喝,銅牌一個橫掃,内力如牆,封住門口的郝履仁和陳朋也下意識地拍出兩掌,各自撤身橫躍三尺。
陶羽對傅三槐的銅牌,似乎極為顧忌,上身向後一仰,并不硬拆硬架,腳下輕轉,登時幻出七八個人影,分繞着傅三槐,都在舉掌出手,向他遙擊而至。
傅三槐自然料不到這就是“通天寶策”中的“錯影分光”身法,陡然一見,駭異萬分,銅牌一論揮掃,也跟着郝陳二人抽身退出四步。
陶羽不稍一停,身形一合一閃,便到了石屋門外。
他揚目向右側山徑一望,立即掉頭由左邊一條山徑飛步下山,這條路,正是郝覆仁等偷近石屋的一條,和秦佑把守拒敵的,恰好背道而行。
他這樣做,皆因他深知郝履仁和陳朋、傅三槐,都是飛雲山莊的頂尖好手,武功高強,極為難纏,假如由右邊山徑下山,勢将連累秦佑他們,是以他走上左邊山徑,目的在将郝覆仁等人引開。
傅三槐暴喝一聲,右手一揚,劈出一股強猛的壁空掌力,隻聽陶羽悶哼一聲,前沖幾步,但他仍未停留,負痛疾奔而去。
郝覆仁等銜尾疾追,四個人先後都離開了石屋。
陶羽肩上挨了一掌,又不辨山中途徑,隻顧踉跄飛奔,不到頓飯之久,身後郝覆仁等人已逐漸迫近,傅三槐更探手從銅牌上取出兩柄飛叉,扣在掌中,覓機出手。
又追了不久,陶羽回顧身後,見傅三槐已伍自己不到十丈,再轉頭看時,前面卻到了一處斷崖。
這斷崖從中塌陷,其下深不見底,兩崖之間,足有二十丈寬,他尚未練過輕功提縱術,自忖萬難躍過,心裡一涼,長歎一聲,廢然停步。
郝履仁等如飛蹑蹤而至,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