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茜緊摟着陶羽,縱馬狂奔,鐵蹄翻騰,掠過曠野荒郊,兩側的景物,一排排地向後飛退。
陶羽安靜地依靠在她的懷中,呼吸沉悶而短促,對自己的遭遇,一些也不知道。
淩茜沒有替他解開穴道,因為她知道,一旦陶羽的穴道解開,勢必不好意思再這樣被自已摟抱在懷中。
她雖然也有少女的矜持,但此時四野無人,馬背上隻有他和她,這種難得的溫馨,為什麼不讓它多停留一刻呢?
她滿足地閉上眼睛,羞怯而又大膽地享受着這片刻陶醉,卻未注意到此刻馬後,正有一條人影,遠遠地跟蹤而行。
那人身穿一件嶄新的儒衫,施展“陸地飛騰法”,掠地飛馳,快若一縷輕煙,其速雖未必捷逾奔馬,卻能始終保持遙遙跟随。
他是誰?既不是郝履仁等飛雲山莊高手,也不是那送令援手的神秘黑衣老婦,淡淡月色掩映之下,隐約可以看出,竟是個面目陰-至深沉的少年。
淩茜疾馳一陣,未見郝履仁等追來,便緩緩放慢了速度,蟑首四處張望,想找一個可以容身過夜的地方,因為陶羽内傷未愈,必須設法替他治療。
馬兒奔得慢了,後面那懦衫少年也放緩腳步,默默跟蹤,并不迫近。
此時,左近一片荒涼,除了山岩絕壁,沒有一戶人家,淩茜無奈,隻得策馬來到一處山壁下,輕輕躍下馬背。
山壁之上,有塊凸出的巨石,壁下因此形成一個淺淺山洞,洞口也有三數堆亂石,顯得倒還隐蔽。
淩茜藏好坐騎,在洞裡鋪了些于草樹葉,将陶羽安置在洞裡,擡頭望望,天色大約已到成災之交。
她很想生個火堆,但又怕火光被郝履仁他們發覺,隻好坐在黑暗中,伸手搭住陶羽血脈穴道,試探他傷得如何?
陶羽的脈搏徐而不急,每一振動,幾乎難以感覺出來,而且,其間速度,相差得格外長久,大異于一般常人。
淩茜芳心中浮起無限疑惑,驚詫地忖道:“從他心脈的跳動看來,真氣循行,沉而有力,内經各穴毫無滞阻,難道他年紀輕輕,生死玄關就已經打通了不成?”
她試着運起桃花門無堅不摧的“血氣氣功”,一股熱流,透過掌心,緩緩注人陶羽的“大陵”穴内……
果然,好的真力一進人穴道,陶羽體内竟自然而然産生一種極強的反抗之力,那一股反抗的潛力,随着逐漸加重的沖力而增強,等到她遽然收斂功力,他體内真力,也跟着消失散去。
淩茜暗吃一驚,從這些迹象看來,陶羽的确業已打通了生死玄關,任督舒暢,達到了練武的最高境界。
這個驚世駭俗的境界,許多武林成名人物夢寐以求,尚且無法到達,細論起來。
比之桃花島的“沖穴禦神”之法,還要高明和困難得多。
她心潮一陣激動,纖掌疾落,拍活了陶羽被制的穴道。
陶羽微歎一聲,手足蠕動,就将醒轉,不想就在這時候,洞外忽然傳來“嚓”地一聲輕響淩茜霍地一驚,嬌軀從地上疾彈而起,錯掌低叱道:“什麼人?”
洞外響起一陣陰沉沉的冷笑,答道:“是我!”
随着語聲,一條人影赫然出現,迎着洞口屹然而立,夜風拂動他身上儒衫,正是跟蹤馬後的陰霾少年。
淩茜凝目而視,見那少年約有二十歲左右,生得本不醜陋,但卻在臉上塗着厚厚一層脂粉,眉尾裡用烏筆描繪。
穿着一件簇新儒服,肩插長劍,滿身散發着香氣,打扮得不倫不類,不男不女,令人作嘔。
但她細看之下,卻發覺這油頭粉面的少年,像貌有幾分相熟,好像曾在那裡見過。
忽然,她掃目瞥見那少年頸下,竟懸着一根金絲,上系半牧閃閃發光的金錢,心中一動,恍然道:“啊!原來是你……”
懦衫少年得意地笑道:“正是小生宮天甯,姑娘好眼力,小生前着道裝,如今已換穿了儒服,前後判若兩人,難為姑娘一眼就認出小生來。
”
淩茜黛眉微皺,不耐煩地說道:“你跑到這兒來幹什麼?上次看在你姑姑份上,饒你一命,又來找死麼?”
宮天甯吃吃而笑,道:“不瞞姑娘說,小生前次得睹姑娘絕世容顔,私心竊慕不已,那時在衆目聯候之下,姑娘對小生不假辭色,其中苦衷,小生十分體諒,是以特地換了衣着,跟随芳駕,已有好幾天了……”
淩茜不待他說完,冷插口道:“你噜噜嗦嗦說些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幹脆一些說,你來找我,是不是為了那本‘通天寶-?’”
宮天甯連忙雙手亂搖,道:“不!不!區區一本‘通天寶-’,算得了什麼?隻要姑娘喜歡,盡管收着賞玩!”
淩茜迷惑地道:“不為通天寶-,那你跟蹤我是何用心?”
宮天甯幹笑兩聲,道:“姑娘冰雪聰明,難道不解小生微意……”
淩茜搖搖頭,道:“我真的不明白……”
宮天甯笑道:“常言道:有緣千裡來相會。
小生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