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錯,終于造成……
久之,久之
浪頭退去,激流也消失了,遺下的是一片平和,一片安祥。
蓦然間,窗久,忽然飄進來一聲輕微的歎息聲……
淩茜霍地擰身而起,匆匆掩好衣衫,低喝一聲:“是誰?”
連問兩聲,無人回應,淩茜一陣羞急,縱身掠下餘溫尚存的枕榻,嬌軀微閃,早已穿窗追出……
但窗外微曦隐約,未見人影,淩窗回目之際,卻見窗邊一株芙蓉樹枝上,有一張白色素箋。
她惶然一驚,取過素箋略一展視,粉臉刹時通紅,駭忖道:竟會是她?箋上寫了這許多字,足見她隐身窗外時間已經不短,那麼,剛才的情景,豈不全被她看在眼裡了麼?
想到這裡,不禁面紅耳赤,芳心蔔蔔匆匆看了箋上字句一遍,頓覺既驚又怕,忙又掠身回到房裡
床榻上,陶羽衣衫不整,正瞪着一幅白色紗布坐着發呆,那紗布是淩茜的,巾上腥紅點點,也是淩茜為他奉獻的珍痕。
但他此時心中,卻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因為那滿沾血斑的羅巾,使他想起從前在觀日峰頂,那一塊和“通天寶篆”包在一起的絲絹來。
他恍然明白了一件極其重大的事,見淩茜回來,不覺歎道:“你看見果然有人麼?”
淩茜緩步走到床邊,臉上紅雲依舊,羞怯怯地輕聲道:“羽哥哥,你趕快提氣試試,看真氣還能凝聚不能……”
陶羽聽她語氣十分焦急,訝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好好的嗎?真氣為什麼不能凝聚?”
淩茜喘息着道:“你先别問,快些照我的話試一試……”
陶羽雖然不解她用意何在?卻不忍違拗,于是盤膝端坐,深深納入一口真氣,虛念澄心,默運神功
可是,他陡然間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勉強坐了不到半盞熱茶工夫,渾身已冷汗如雨,駭然睜開眼來,驚惶失措地道:“不……不好……怎的真氣無法凝聚玄關紫府,勉強運氣,渾身竟都疼通難忍,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淩茜“哇”地哭出聲來,含淚跪倒,喃喃道:“羽哥哥,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陶羽驚道:“這是怎麼說?”
淩茜用發抖的手,将那張素箋放在床緣上,痛哭道:“我對不起你,是我一念不堅,害你竟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武功。
”
陶羽聽了,渾身機伶伶打個寒噤,連忙取箋細讀,一面讀,一面忍不住熱淚滂沱,等到将箋上字句讀完,竟然晃了幾晃,一頭栽倒床上,昏了過去。
那素箋冉冉飄落在床前壁燈之下,昏黃的燈光照射在箋上,隻見那上面寫的是:“癡兒!
癡兒!可憐可悲,一念不堅,竟蹈汝父十五年前慘痛之覆轍,明日峰頂,兒将何以報父仇,何以謝天下,焚心毒丸,其毒無解,陰陽乍合,武功立廢,兒何其愚之甚也,令人扼腕浩歎,如今但隻二途可循,其一為:立即遠揚避禍,則愚夫愚婦,尚堪終老;其二為:設法使武會延期,速覓‘千年寒犀珠,仗其天下至寒,暫使熱毒不發,并力以赴,或可造戰;為娘曆十五年痛苦歲月,苦心鑽探,得此秘方,絲靈珠難求,能否如願,實端賴一化福緣而已。
汝性外柔内剛,娘所深悉,倘竟不此之圖,冒然赴會,就汝父無益之死,則于事何補?
于世何益?徒令觀日蜂頂,平添新墳,為娘失夫喪子,亦僅一死耳,含悲淨言,汝其凜遵,勿令為娘心碎,勉哉勉哉!娘字。
”
淩茜急急将陶羽扶正卧好,一隻手捏着他的人中,一隻手向他“将台”,“玄機”兩處穴門上遙擊兩掌,陶羽微嘤一聲,緩緩睜開一雙淚眼。
當他一見淩茜正跪在自己身邊,心中大感悲痛,張臂擁住,位道:“茜妹,告訴我,你見到我娘了麼?”
淩茜搖搖頭,道:“沒有,我追出去的時候,窗外已經沒有人影,隻有這張素箋……”
可是,她老人家能從容留下這麼長的信,一定早就站在窗外了,她老人家為什麼竟不阻止我們?”
“我……我也不知道。
”
“唉!可憐我們剛明白爹爹的死因,自己竟重踏他老人家覆轍,這一來,我不但是世上不孝的人,更成了天下不義無信的小人……”
淩茜忽然心中一動,道:“羽哥哥,咱們照箋上第一個方法,回桃花島去吧!飛雲莊主一定不敢尋到桃花島來,等武功練恢複以後,再到中原來。
”
陶羽堅毅地搖搖頭,道:“不,那樣做,不但背棄了金頂歃血的八大門派,也違背了自己的良心,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做這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