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驚,身形一閃,疾掠而出,同時叱道:“伍大哥快退!”
伍大牛聞聲一匠,稍一遲延,那隻細如拳頭的怪鳥已淩空撲到,當下機伶伶打個冷戰,左腳倒跨一步,本能地縮頸急躲,揚起手中巨雕屍體,揮迎過去。
那血紅異鳥動作快逾閃電,回相距不遠,瞬息已至,長嘴一探,“嗒”地一聲,早啄中大牛額頭,緊接着昂首上沖,十分巧妙地避開了雕屍的揮擊。
伍大牛雖有一身橫練功夫,額頭卻擋不住那怪鳥利嘴,登時鮮血淋淋,破了一個洞,氣得他哇哇怪叫,擲去死雕,探手撤出了伍家祖傳旱煙袋。
羅英提劍趕到,恰值那血色怪鳥旋繞一匝之後,二次沖至,慌忙揮劍代伍大牛護住頭頂,同時大聲叫道:“老前輩住手,這靈雕并不是咱們打死的。
”
瞎眼老婦輕“哦”了一聲,一擡頭,那血色怪鳥掠空折回,仍舊栖息在她肩頭上。
她-面悠悠從磁盆中捏了一粒肉丸,喂給血色怪鳥,一面仍用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
“怎麼說,五雕兒不是他們弄死的?”
彩色鹦鹉接口道:“誰知道,方才那傻大個子點頭承認,如今這小白臉又說不是,誰知道他們弄什麼玄虛?”
羅英喘了一口氣,大聲道:“老前輩休要誤會,在下這位大哥本有些癡憨,是以胡鬧應承下來,其實咱們來到溪邊,那隻巨雕,已死在一位老漁夫手中了。
”
瞎眼老婦微微一動,問道:“是個什麼模樣的老漁夫,你認識他麼?”
羅英道:“在下并不認識那位老前輩,隻知他滿頭白發,獨自在柳邊垂釣,巨雕淩空下撲數次,那位老前輩不耐,就用釣竿長絲,纏住雕足,将他摔死了。
”
瞎眼老婦緩緩颔首,喃喃道:“不錯,釣絲擊雕,除了他、别人辦不到。
”
于是,柔聲又問:“那是多久的事?”
羅莢道:“距今不過半盞茶之久。
”
瞎眼老婦又問:“他現在向哪兒逃了呢?”
羅英正要回答,忽然,心念一動,飛忖道:“我若說出那老漁夫就在柳林中,豈不等于斷送了那位老前輩,他武功雖高,看來卻絕非這四頭巨雕的血色怪鳥的敵手,他與我們無冤無仇,何苦害他送命?”
想到這裡,忍不住回頭向柳林望了一眼,笑道:“這個……在下就不大清楚了。
”
那彩色鹦鹉立刻接口道:“老奶奶,他回答的時候遲疑不決,又回頭望望那片柳樹林,隻怕那老混蛋躲在林子裡呢!”
瞎眼老婦點點頭道:“那片林子很大麼?”
彩色鹦鹉道:“不大,隻有三數裡方圓。
”瞎眼老婦右肩一抖,道:“血兒,去搜搜看,要是找着,别放過了他。
”血色怪鳥長嘶一聲,唰地沖天拔起,直向柳樹林撲了過去。
瞎眼老婦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孩子,你不肯說實話,老身也不怪你,但老身飲恨埋頭荒山,數十年來,不願以這張醜臉示人,今天被你們見到,心裡總不免難過,你們且站在這兒等一等,老身料理完老混蛋之後,再安排你們。
”
羅英拱手道:“在下等與老前輩素不相識,亦無仇怨,假如老前輩能寬允不予見責,在下等這就告退了。
”
瞎眼老婦老婦吃吃笑道:“你們最好自己估量,要是能勝得老身這四隻雕兒,那就請走吧!”
江瑤聽了,不禁有氣,接口道:“我們又不是存心要看你的面目,你留下我們,要把我們怎樣處置?”
瞎眼老婦笑道:“這些事,老身也懶得說,小精靈,你告訴他們吧!”
那彩色鹦鹉一邊悠閑地剔着羽毛,一邊應聲道:“老奶奶的規矩,除了我們鳥兒,任何見過她老人家真面目的人,都要……”
都要怎樣,他忽然不再說下去了,因為正在這時候,柳林内竄起-團紅影,正是那血色怪鳥,破空飛回。
那怪鳥不住長鳴怪嘶,飛回瞎眼老婦肩頭,顯得怒毛倒豎,那老婦用肉丸喂他,它也不吃!反在老婦手上狠狠啄了一下,肌膚立破,一股鮮血滴落在磁盆肉漿中。
瞎眼老婦并不生氣,輕輕拂着它的羽毛,無限愛憐地問:“好血兒,沒有找到是不是,其實這犯不上氣惱,咱們遲早總要找到他,等到尋上他時,一定讓你好好享受一頓,啄下他的眼睛珠子來。
”
她一直講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看來極是情懶,但說出來的話,卻陰狠毒辣,叫人聽了直冒寒氣。
江瑤心裡發毛,悄悄拉了羅英一把,低聲道:“英哥哥,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