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
蘇小魂聞言,朝不空大師抱拳道:“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不空大師道:“施主今日身負數十條命案,不知施主的作法将是如何?”
蘇小魂笑道:“大師心中八風大動,不知大師又将要如何?”
不空大師微笑道:“老衲心中是第九種慈悲風,是為天下蒼生而怒,恐怕是施主心動,而以之看老衲……”
蘇小魂點頭道:“大師禅機如此之深,又為何執着是非?以大師大智眼難道不可測出有人陰謀加害?”
不空大師微笑道:“老衲『觀心』,心中唯識!”
蘇小魂接道:“觀者何人?心是何物?”
不空大師一愕道:“觀者是佛,心本無物。
”
蘇小魂大笑道:“既是佛,何來執着于有觀、無觀?心無物,又何須強調慈悲?”
不空大師一愕,正想接話,隻聽見蘇小魂又大喝道:“你是誰!”
不空大師聞言如遭雷震,當時呆若木雞兀自對一空浮雲發愣。
口中喃喃自語:“我是誰?我是誰?……”
大悲和尚見景,突然悠悠道:“四大皆空,四大為何?”
蘇小魂接道:“風火水土,本是無相!”
大悲和尚道:“禅的道理在那裡?”
蘇小魂道:“在目前。
”
大悲和尚道:“我為什麼看不見。
”
蘇小魂道:“你心中有一個我,當然看不見。
”
大悲和尚道:“我因為有我看不見,你看見沒有?”
蘇小魂道:“你不但有『我』,水有『你』的觀念,在你我二者困擾之中,怎麼會看見?”
大悲和尚道:“假使我沒有你我的觀念,能否見禅?”
蘇小魂道:“沒有你和我的觀念,那誰看見了禅?”
這是當年中國佛教史上着名的惟寬禅師和一名和尚的談話。
不空大師既是少林壯年一輩中有數的高僧,自然對此段禅門公案甚為熟悉。
隻是平日是由書入目,看來是一番思索,而現在自己正瀕臨思維界限,而聽得此一公案,當下便如當頭棒喝,一下子醒悟人間糾纏,恰如天上白雲過隙,本就是勿須用什麼心留住。
如是衆生真如之法,體性空淨,而有無量煩惱垢染,若人雖念真如,不以方便種種薰修,亦無得淨。
以垢無量,偏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以為對治。
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歸順真如法故。
不空大師想到這裡,竟仰天長笑,對蘇小魂和大悲和尚長作一揖,也不說話,雙袖一掠飄然便往西而去。
蘇小魂贊歎道:“不空大師由執着之中解脫出來,爾後成就當真不是我們所能量計的了。
”
大悲和尚也道:“今日他能明心見性,以後少林一派自可身負起武林重責。
”
大悲和尚的話隐有深意,這個少林重責并非指武學而言,而是指仁義的俠風。
可以看見的,是繼當年達摩東渡之後,所遺下少林寺面壁九年的天地氣機,已由離去的這位不空大師所承綿。
另一端,唐羽仙可不管什麼禅機不禅機,好不容易等到蘇小魂和不空大師談完了。
唐羽仙走了過來,站到蘇小魂的面前,道:“我問你,你心中真的隻有锺玉雙,而容不下别人?”
語冷,人更冷。
唐笑和唐雷都緊張的提滿全身的功力,随時準備接下唐羽仙的突然出擊。
蘇小魂歎口氣道:“唐姑娘天仙麗質,尤其聰慧機敏天下少有,又何必……”
唐羽仙接口冷聲道:“我隻問你,是不是?”
蘇小雲悠然噓一口氣,道:“姑娘早已明白,又何必心不死?心不死于情結,徒自惹煩惱。
”
唐羽仙臉色一黯,複又堅決的注視蘇小魂一字一字道:“心不死于情結,徒自惹煩惱。
好,天下總不會隻有一個唐羽仙是這樣。
”唐羽仙說完,轉身飛奔,躍溪而去。
唐笑和唐雷想阻止時,隻見唐羽仙的身影,留下白蒙的影象,逐漸、逐漸消失在樹林内。
唐笑對着唐羽仙離去的身影,長歎一聲,回頭對蘇小魂抱拳道:“蘇大俠請勿與羽仙計較,是唐家缺乏家教……”
蘇小魂急阻止道:“唐老切莫這麼說,晚輩于危難中受唐姑娘伸手義助,再加上這十來日的照料,心中隻有恩而已,豈敢有什麼計較?”
唐笑道:“蘇大俠海涵,唐笑在這兒多謝了。
況且蘇大俠對唐門的恩情,羽仙這孩子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
一旁的大悲和尚看他們兩個一番客套,早就不耐煩啦。
于是插口道:“喂!唐老兒,咱們蘇兄弟可是身子虛的很哪!快給他補一補吧!”
唐雷插口道:“以我所知,前面就有我們唐家的分舵,不如請蘇大俠前往療傷吧!”唐笑也附和道:“對,就是那兒最好。
”
大悲和尚沒好氣的道:“對對就走啊”大悲和尚說完,當先俯身下去,背了蘇小魂在背上。
蘇小魂感動道:“和尚什麼時候這麼好心啦?”大悲和尚冷哼道:“好心?我什麼時候心不好啦?”蘇小魂聞言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俞傲和北鬥他們怎樣啦?”
大悲和尚邊走邊道:“死啦!”
蘇小魂驚道:“什麼?”
大悲和尚冷冷看了蘇小魂一眼,突然笑了起來,道:“放心,禍害遺千年,他們那裡會死得那麼快!”
“阿彌陀佛!”蘇小魂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語。
”
大悲和尚道:“可是有一個人卻也在四下找你。
”
“誰?”
“還有誰?”
“锺玉雙?”
“不錯!正是那位天下最具有婦女美德的女人。
”
蘇小魂一下子滿心浮現了锺玉雙的情影,多少甜蜜的往事,盡是由心裡浮到眼中來。
大悲和尚轉頭看看背上的蘇小魂一眼,道:“那個锺玉雙锺丫頭,平日是一副刁蠻潑辣的樣子,我還當真懷疑她那個『最有婦女美德』的外号怎麼來的,到那天看她急切的樣子,唉……”
蘇小魂笑道:“和尚你歎什麼氣?”
大悲和尚道:“心不死情結,自是煩惱生。
”
在一旁的唐雷不禁好奇道:“那位锺姑娘是怎樣一個人?想來必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姑娘?”
“溫柔體貼?”大悲和尚叫道:“下回你遇見她你就明白。
”
“為什麼?”唐雷轉頭訝異的問唐笑。
唐笑苦笑,搖搖頭沒說話。
他現在擔心的是唐羽仙如果由愛轉恨而去找上了锺玉雙,那将會怎樣?唐笑不敢想像那個後果,因為以唐羽仙的個性,她是會這麼做的。
如果唐羽仙被锺玉雙殺了,那麼唐家的臉擺那?可是如果是锺玉雙被唐羽仙殺了,那唐家又如何向蘇小魂交代?唐笑長歎一口氣,擡頭,唐家分舵已近在咫尺的城内。
冷明慧看着黑衣老鬼,心中的笑意湧到臉上。
一旁的冷知靜,則肅立着等待父親下的命令。
冷明慧盤算着,如何讓老鬼吐露實話?他伸出手,古手中間三指搭住老鬼的太陽穴,小指壓住身垂之下,拇指則壓住眉心之上。
老鬼全身穴道被制,看來也不着急,就等着冷明慧看有什麼把戲。
突然,冷明慧臉上表情一愕,複又露出訝異的樣子。
在旁的冷知靜見狀,急問道:“爹,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冷明慧臉上浮現冷笑,突然臉色一變,身體劇烈搖動,“哇!”的吐出一口血,翻身而倒在地上。
老鬼見狀一愕,冷知靜則是大叫一聲:“爹,你怎麼了?”冷知靜急上前要扶住他父親的同時,窗破,一道劍光由窗外而來。
劍如來自太虛無涯之處,似有似無。
冷知靜一驚,想出手,駭然看那劍勢幾乎隐于無形。
是劍太快,或是已登劍技化境?冷知靜右手一揚,四片楓葉迎向劍勢。
楓葉是寒鐵精英淬煉于千年火山之旁,用地熱而成的。
劍至,楓葉似被秋風狂卷,紛紛往兩旁落去而零亂一地。
隻是,劍勢已稍緩,其形已稍緩,其形已現,而指的目标依舊是冷明慧。
持劍的人,黑衣蒙面,全身氣勢如華。
冷知靜大叫:“勿傷我爹”冷知靜又将出手,已不及。
劍落,冷明慧翻身長笑,雙手出,硬夾住劍勢;右腿一蹬,全身如風輪,硬是要用大旋轉回力讓出劍的人放手。
出劍的人隻覺眼前冷明慧的輪轉,似是一股極大的吸力和斥力相互交雜。
吸力來自對方的輪轉,而斥力自然是對方的内力激發。
出劍者心中一凜,亦如冷明慧同樣,握住劍柄,也用腿一蹬,輪轉了起來。
兩人方向相同,就如同附在車軸上的輪子,一路翻滾不已。
兩人愈轉愈快,因為較快的人令劍往自己這邊的離心力自然愈大;同時,兩人在劍身上也相互用内力考驗。
一旁的老鬼,看着兩人的身法,暗中品校冷明慧和來的這個蒙面人是修習那種武學?此時隻見冷明慧這邊逐漸浮現白氣,白氣凝聚不散,似有朵朵小蓮化立于其上。
軍荼利神功!原來冷明慧所學的竟是西陲不外傳的軍荼利神功!老鬼心中大驚,這個冷明慧真是利害,竟可将百年來,無人可成就的軍荼利神功練到第十層的境界!
老鬼又注視那個蒙面人,隻見由他頂上冒出一絲細線白煙,隔着他的輪轉畫成了一個圓圈圈,不多不少,還是維持那細線大小。
那圓圈和蒙面人的身勢相輔相成,竟似極大極圖形。
老鬼心中又是大大一驚!
太極玄功!武當四代掌門已經無人練成的太極亦功!如果真的是,那麼眼前的這位蒙面人自然是武當當代掌門的破虛道長!冷明慧顯然也看出了這點,口中一聲龍吟,放手,翻身而上,右手急出扣住蒙面人面罩。
蒙面人後退,劍由反向上撩,劃破冷明慧一截衣擺。
卻同時,冷明慧已經取下蒙面人的面罩,果然是破虛道長!
雙方對立相峙依舊!
冷明慧道:“道長,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破虛道長冷冷一笑道:“無量壽佛,施主這麼做又是為何?”
冷明慧聞言一愕道:“不知道長所指是……?”
破虛道長道:“施主明知這次血案的主謀并不是蘇小魂,為什麼依舊策動武林卷入這場紛争之中?施主心中有何打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