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什麼?”
銀鞭白振冷冷哼了一聲,立刻接口道:
“正是,正是,此事于你無關,兄台還是早些入洞房的好。
”
柳鶴亭面色森冷,冷冷看了白振一眼,卻向雪衣人當頭一揖道:
“閣下今日前來,實令在下喜出望外,然在下深知君之為人,是以也未曾以俗禮拘束閣下,既未迎君于戶外,亦未送君于隊下。
”
雪衣人目光木然,緩緩道:
“你若不是如此為人,我也萬萬不會來的。
”
柳鶴亭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又自朗聲道:
“在下此刻出來,亦非為了——”
雪衣人冷冷接口道:
“我知道你絕非為了那等狂妄浮淺之徒,隻是不願我在此出手!”
柳鶴亭嘴角笑容似是更開朗,颔首道:
“在下平生最恨浮薄狂妄之徒,何況今日之事,錯不在君,在下焉有助人無理取鬧之理,但此人到底乃在下之貴客。
”
語聲微頓,笑容一斂,接口又道:
“閣下行止高絕,勝我多多,但在下卻有一言相勸,閣下行事……”
雪衣人又自冷冷接口道:
“行事不必太過狠辣,不必為了些須小事而妄動殺機,你勸我的話,可就是這兩句麼?”
這兩人言來語去,那似日前還在舍生忘死而鬥的強仇大敵,倒似多年老友在互相良言規過,滿堂群豪,俱都不知他兩人之間關系。
各個面面相觑,不覺驚奇之集。
隻聽柳鶴亭笑着緩緩說道:
“在下正是此意。
”
雪衣人目光一凜道:
“要在此動手,又會怎的?”
柳鶴亭笑容一斂,緩緩道:
“今日閣下若然定要在此動手——”突地轉身過去,面對銀鞭白振道:
“或是閣下有不服之意,便請兩位一齊來尋我柳鶴亭好了。
”
萬勝神刀邊傲天濃眉一揚,厲聲接着道:
“今雖是柳賢侄的吉期良辰,但老夫卻是此間主人,如果有人真要在這裡鬧事,這本帳全都算在老夫身上好了。
”
梅三思自從被他師傅拉在一邊,便一直坐在椅子上發愣,此刻突地一躍而起,大步奔來,伸出筋結滿布的手掌,連連拍着自己的胸膛大聲道:
“誰要把帳算在我師傅身上,先得嘗嘗我姓梅的這一雙鐵掌。
”雙掌伸曲之間,骨節格格一陣聲響,外門斧功,卻已練到七成火候。
滿堂群豪,多是邊傲天知交好友,此刻見他挺身出面,俱都紛紛離座而起,本是靜寂無比的大廳,立時變得一片混亂。
“銀鞭”白振幹笑數聲,道:
“今日我弟兄前來,一心是為了向邊老爺子賀喜的,邊老爺子既然出了頭,我弟兄還有什麼話說。
”
雙手一圈,将銀鞭圍在腰畔,轉身要走回自己席位,舉起酒杯一幹而盡,口中又自幹笑着道:
“在下阻了各位酒興,理應先飲一杯。
”
屠良、費真又自對望一眼,面上突然露出厭惡之色,雖然對他們這位兄弟的如此作風極為不滿。
柳鶴亭哂然一笑,目光緩緩轉向雪衣人,雖未說出一言半語,但言上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萬勝神刀”邊傲天哈哈一笑,朗聲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各位還請快坐下,邊傲天要好好敬各位一杯。
”
話聲方了,隻見雪衣人竟又一步一步向白振緩緩行去,白振面色也變得有如死灰。
目光故意望着面前的一盤魚翅海參,一面伸出筷子去挾,心驚手顫,銀筷相擊叮叮直響,挾來挾去,卻連半塊海參也沒有挾起來,雪衣人卻已站到他的身畔。
突地出手如風,在他面上反抽了七記耳光,隻聽拍拍……,一連串七聲脆響,聽來直似同一刹那間齊發出。
這七下耳光,打得當真是快如閃電,“銀鞭”白振直被打得呆呆地愣了半響,方自大喝一聲,一躍而起。
雪衣人卻連望也再不望他一眼,隻管轉身走了開去,仿佛方才那七記耳光,根本不是他出手打的一樣。
屠良、費真雙眉一軒,雙雙移動身形,攔在雪衣人面前,齊地厲聲喝道:
“朋友,你這般無理。
”
語聲未了,見雪衣人緩一舉足,便已從他兩人中間空隙之中穿出。
從從容容地走了過去,竟連他的一塊衣袂也亦未碰到半點,而大呼着奔來的“銀鞭”白振,卻幾乎撞到他兩人的身上。
這一步跨來,雖然輕描淡寫,從容至極,但屠良、費真卻不禁為之大吃一驚,屠良大叱一聲:“二弟,放鎮靜些!”費真卻倏然扭轉身,隻見那雪衣人步履從容,已将走出廳外,費真身形方動立頓。
目光微轉,冷笑一聲,突向邊傲天抱拳道:
“邊老爺子讓我們老二忍氣回座,為的是什麼——”
語聲突頓,冷笑兩聲,方自改口道:
“此刻他被人侮辱,你老人家方才說的話,言猶在耳,我弟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還是請你老人家吩咐一聲。
”
白振推開屠良,一步掠來大喝道:
“老三——”下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來,費真已自搶口說道:
“二哥,你先忍忍,反正我們都在邊老爺子這裡,當着天下賓朋,他老人家還會讓我們吃得什麼虧了。
”
這一番說話,是言詞鋒利,表裡俱圓。
“萬勝神刀”邊傲天濃眉劍軒,面色亦已漲成紫紅,突地大喝一聲:“站住。
”
雪衣人緩步而行,已自走到廳外遊廊,突地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冷冷問道:
“什麼人?什麼事?”
他說話言詞簡短,從來不肯多說一字,邊傲天捋長髯,搶步而出,沉聲喝道:
“此地雖非虎穴龍潭,但閣下要來便來,要走便走,難道沒有将老夫看在眼裡?”
雪衣人冷冷一笑,右掌輕擡,拈起了那柄猶自被他捏在掌中的長劍,緩緩倒過頭來,道:
“我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