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一行有一行的門道。
劫镖的學問大得很,你以為像你欺負女人那麼簡單?”
楚叛兒瞟瞟她,咳了一聲,歎道:“你以為欺負女人簡單?
這裡面的學問大得很,你想不想我告訴你一點點?”
寶香姑娘飛紅了臉,狠狠剜了他一眼:“鬼才想。
”
楚叛兒悠然道:“鬼倒不想。
”
寶香姑娘臉更紅:“還說!”
楚叛兒笑笑,道:“我久聞呂梁孫二娘潑毒之名,昨夜親見,果然名不虛傳。
潘造化何等英雄,居然整不住一個孫二娘,實在可歎。
”
寶香姑娘輕歎道:“這是有原因的。
”
楚叛兒眨眨眼睛,湊近她,故作神秘地道:“什麼原因?你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寶香姑娘瞪眼道:“想不到你也這麼喜歡到處打聽别人的隐私。
”
楚叛兒鬧了個大紅臉,讪笑道:“我還以為孫二娘傳授了什麼秘訣給你呢!”
寶香姑娘道:“秘訣?什麼秘訣?”
楚叛兒慢吞吞地道:“也不是什麼很少見的秘訣——就是怎麼樣才能變成河東之獅的秘訣。
”
寶香姑娘笑道:“呸!”
楚叛兒大笑道:“看來你一定已經得到孫二娘真傳了。
”
寶香姑娘恨恨地捶了他一下:“我要真得了秘訣,看我不整死你。
”
說完這句話,寶香姑娘猛然轉過身,連耳朵都羞紅了。
楚叛兒不敢再往下亂開玩笑,聲音一肅,道:“寶香姑娘,實話實說,你究竟來做什麼?”
寶香姑娘不答。
楚叛兒沉聲道:“你想必也知道,我現在正在亡命。
”
寶香姑娘道:“我知道。
”
楚叛兒道:“你是回狐歧山,還是……”
寶香姑娘轉身冷冷橫了他一眼:“我回狐歧山做什麼?送死?”
楚叛兒道:“孫二娘或許是一時氣頭上才趕你出來的,你在她身邊一定也有不少年了,她不緻于太難為你吧?”
寶香姑娘冷笑道:“你倒幫她說起好話來了!她是什麼人,我不比你清楚?”
楚叛兒隻好閉嘴。
寶香姑娘說着說着,眼淚又流下來了:“她殺死過三個……三個像我這樣的姑娘,你知道不知道?”
楚叛兒不知道。
他更不能答腔了。
寶香姑娘痛苦得聲音亂抖:“第一個……第一個就因為……因為老爺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就被……被毀了容,隻好……隻好……跳崖……”
楚叛兒眼睛瞪圓了。
寶香姑娘急促地喘息了幾下,穩住情緒,接着道:“第二個……吉花姐,不肯……不肯陪她……亂來,被她用刀……用刀楚叛兒道:“陪誰亂來?”
寶香姑娘掩面泣道:“孫……孫二娘。
”
楚叛兒僵住。
寶香姑娘哭得直哆嗦,身子也站不穩,扶着馬脖子抽泣道:“她……她簡直……不是人。
”
楚叛兒咬牙切齒地道:“潘造化知不知道?”
寶香姑娘點頭。
楚叛兒低吼起來:“潘造化這混蛋!”
寶香姑娘也有點語無倫次:“我不回去,嗚嗚……不…··回去,嗚嗚嗚……”
楚叛兒連忙扶住她,柔聲道:“好,你不回去,不回去……
别哭了,村裡有人朝這邊看呢!”
寶香姑娘似乎想壓抑住哭聲,可控制不住,身子抖得很厲害。
楚叛兒隻好将她擁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肩,低聲勸慰着。
寶香姑娘靠在他寬厚的懷抱裡,這哭聲還怎麼可能止得住?
楚叛兒一面撫慰她,一面注意看村中的動靜。
他看見已有不少的人走出門朝這兒看,更有幾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正往這邊跑。
看熱鬧的人,哪裡都少不了。
楚叛兒暗暗一歎,将寶香姑娘打橫一抱,躍上自己的那匹馬,将她放在鞍前,伸手牽過她的坐騎,掉轉馬頭,向北馳去。
當務之急是先讓這位寶香姑娘安靜下來,至于吃飯、渡河的事,隻有暫時光放一放了。
寶香姑娘抱着他的腰,縮在他懷裡嗚咽着,被風吹起的秀發飄起,卷到楚叛兒臉上。
幽幽的發香,顫動的嬌軀,就算是在這麼一個亡命的清晨,依然讓人有種香豔撩人的感覺。
要哄好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實在不容易。
楚叛兒在這方面天分既缺,經驗也少。
哄了許久,寶香姑娘的哭聲才漸漸低了,直到完全平靜。
她睡着了。
而且就睡在他懷裡。
她的胳膊還環在他脖子上,十指絞扣着;她的臉兒貼在他胸膛上,似乎在聆聽他的心跳;她豐盈的嬌軀蜷着偎在他腿間。
楚叛兒靠壁坐着沒敢動。
他知道她累了,不僅身體累了,心也累了。
他又何嘗不是呢?
這是間久無人居的破舊的漁棚,泛着種淡淡的腐魚氣味。
寒風從發黑的朽木闆縫間吹入,吹得他四肢僵冷。
連那濤聲都冷得讓人寒心。
楚叛兒又餓又困又冷又累,他實在很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覺,可又睡不着。
這麼冷的地方,睡覺是很容易生病的。
他拍拍她後背,喚道:“醒醒,寶香,醒醒。
”
她沒有反應。
他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