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嗎?怎麼還來問晚輩?”
禇不凡幹咳一聲,道:“老夫也無法确認一定是樂無涯所為。
世上并非隻有他殺人殺得那麼幹淨。
”
蒙面人道:“禇前輩自然也該知道,給杜若保镖的那兩個自稱是‘趙氏雙雄’的人,其實就是于家兄弟。
”
禇不凡點頭道:“這個自然。
所以老夫才派他二人去李家,明說是監視李之問動向,實則是想讓他二人自行暴露,不料李之問竟會因此送命。
他并非武林中人,老夫對此深感内疚。
”
蒙面人想了想道:“于家兄弟是貴幫的人,張桐怎會不認識他們?”
禇不凡苦笑道:“這兩個雜種是最近才投到魏紀東手下的,而且……而且老夫的揚州分舵,已經快成人家的老窩了。
老夫并非不知情,隻是還不想這麼快就動手。
”
“所以你雖然知道樂無涯參與了這兩件事,卻并未告訴知府大人?”
禇不凡歎道:“樂無涯救過我的命,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出賣他。
”
蒙面人默然。
禇不凡還在歎氣。
似乎有歎不完的氣。
半晌之後,蒙面人才笑道:“禇前輩若沒有别的吩咐,晚輩告辭了。
”
禇不凡不歎氣了,卻笑道:“還有一事相煩。
”
“于放嗎?你放心,我不會殺他的,問完話,我自會放了他。
”
“不是于放是解藥。
”禇不凡笑道:“你搶了上風口,當老夫不知道?”
蒙面人掏出一個小瓷瓶,道:“我帶走于放,解藥給你,”
小瓷瓶抛出,落在禇不凡腳邊。
禇不凡看了看腳邊的小瓷瓶,苦笑道:“年輕人,你最好還是放下這個人,好歹他現在還是我幫中的人。
我還沒來得及趕他出門,隻好先救他。
”
蒙面人長笑道:“你若想追我殺我,就盡管試試。
告辭。
”
禇不凡想跳起來沖過去,剛跳了半跳,就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伸手去模小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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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思笑着對陳喜兒喝道:“小弟,快去叫大哥起來吃飯。
”
陳喜兒嘻笑道:“要叫姐夫吃飯啊,你自己去。
”
陳思思在他頭頂輕打了一下,嗔笑道:“小孩子亂說什麼!”
陳喜兒一閃,躲到一邊咧嘴道:“你還嘴硬!昨天下午你和……”
陳思思俏臉飛紅,趕過去揪他耳朵。
陳喜兒兀自笑道:
“姐,我可沒偷看啊。
我隻是在門口給你們放風,可聲音太大……哎喲”
“還說不說了?”陳思思氣急敗壞地道:“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小嘴。
”
陳喜兒一掙掙脫了,捂着耳朵跑了出去:“姐,我出去轉轉,找幾個老朋友蹭一頓去。
”
*********
秦涼睡得很不踏實。
他一直在做夢,那正是他的夢一樣的過去。
夢境似乎和真正的現實相仿佛,荒誕地糾纏在一起,令他恐懼,恐懼得無處藏身。
現在他已經醒了,滿身冷汗,汗濕睡衣。
他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正午的陽光。
正午的陽光明亮妩媚。
桂樹翠綠的葉于顯得十分挺拔,生機盎然。
麻雀喉啾着輕快地從窗口飛過。
一切都那樣清新可喜,可他的心為何總是被苦難塞得滿滿的呢?
他覺得頭痛得厲害,好像得了風寒之症,腦袋裡仿佛有個臭雞蛋,一動就晃,渾身又酸又麻,怎麼着都提不起勁。
他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無論他怎麼想否定自己的過去,也都無濟于事,過去還是會來找他。
即使他管得了現實,他也管不了夢。
夢總是很固執地為過去打開大門,讓過去溜進來或幹脆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指着他的鼻尖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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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從來沒做過别人的妻子,不知道妻子應該怎樣對待丈夫。
她隻是憑着女人溫柔的本性,像服侍小弟弟一樣服侍秦涼,給他穿衣,替他洗臉、梳頭,為他倒酒,有時還喂他吃菜。
思思覺得隻有這樣.她才心滿意足。
秦涼當然不願掃她的興,更不願傷她的心。
他看着低眉順目、十分姻靜的陳思思,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不值得思思如此善待。
因為他隻不過是個騙子。
沒有人會願意受騙上當,可思思看起來卻似乎十分願意。
對她來說,也許這并不是一生中惟一的一次受騙上當,但肯定是惟—一次心甘情願的受騙上當。
也許他不該再繼續騙思思,而應把自己的過去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思思。
但思思會相信嗎?
即使思思相信了,并且原諒了他,他難道就有權利讓思思來分擔他的惡夢嗎?她自己的惡夢難道還不夠多嗎?
思思瞟了瞟他,飛快地夾起一個肉九塞進他嘴裡,柔聲道:“吃飯的時候别想其他事。
否則飯吃不好,事也想不好。
”
秦涼嚼着肉九,突然開懷大笑,一把抱過她,放到自己腿上。
思思臉上飛紅,口中不依,卻一點也沒有想下來的意思,反而,雙手緊環住了他的脖頸,嗔道:“快,放我下來,小喜兒快回來了,當心他看見。
”
秦涼微笑道:“你以為他沒有回來?”
思思的臉更紅了,作勢掙着,卻被秦涼抱得更緊。
思思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