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失聲。
“野王?”
野王旗?!
野王旗莫非已更出江湖?
南小仙真的已有稱霸武林的夢想?
師父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些問題在鄭願心中一閃而過。
他随即感覺到花深深在顫抖,連忙樓緊了她,傳音問窗外人:“閣下身屬何盟?”
窗外人頓了一頓,寫道:“綠林。
”
鄭願這回并不太吃驚,他早就知道,綠林盟以前曾是野王旗的舊部,而且在野王旗銷聲匿迹後,也一直将朱争視為太上主人。
鄭願在很小的時候,就已見過綠林盟的盟主韋松濤,他懷裡至今還揣着韋松濤給他的禮物——一面黑色的小旗,象征着綠林盟主的信物。
韋松濤對鄭願一直很尊敬,就算鄭願當時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韋松濤見了他也非常恭敬。
韋松濤尊敬的其實是野王旗和野王旗的主人。
韋松濤以前如何尊敬朱争和鄭願,現在就将如何尊敬南小仙。
如果南小仙要韋松濤尋找鄭願,韋松濤絕對會服從,而且會十分賣力地完成任務。
可窗外這個人,又怎會向鄭願通風報信呢?
鄭願想了半晌,才傳音道:“你是……?”
窗外人忽然消失,好像遇到了什麼十分急迫的情況,鄭願剛說了兩個字,窗外人已遠在院外了。
好高明的輕功!
鄭願拍開花深深穴道,低聲道:“他就是青鼻子。
”
花深深本來準備大聲埋怨他不該點自己穴道,一聽這話,吃驚驚得連生氣都忘了:“真的?”
鄭願點頭,道:“我認得他的身材。
”
他走到窗外,伸手把窗紙全扯了下來,揉成碎紙屑:
“我去通知福大哥他們。
”
話音剛落,阿福的聲音已在窗外響起:“我一直在盯着他。
”
鄭願和花深深都忙着穿衣裳,鄭願口中笑道:“又要搬家了,大哥你先去告訴大嫂一聲,咱們先合計一下,該般到哪裡去。
”
阿福笑道:“你大嫂就在我身邊。
”
花深深忙笑道:“嫂子你真沉得住氣。
”
阿福的妻子也笑道:“你們莫急,當心衣裳穿反了。
”
他們都在笑,但誰都清楚,每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好容易剛安了家,就又要“喬遷”了,誰心裡能好受?
天放亮的時候,兩駕大車已悄悄離開了楊樓。
花深深偎在阿福妻子懷裡,細聲細氣地道:“福嫂,你心疼不心疼?”
福嫂柔聲道:“小姐,凡事想開些,這裡雖然安甯,但畢竟也太清冷了些,咱們還是去濟南好一些。
”
花深深歎道:“我真舍不得楊樓。
那些家當雖然算不了什麼,可總是我們自己掙來的,突然間丢了,滋味實在……實在……”
福嫂笑道:“我曉得,小姐你是舍不得那四個傻小子,沒他們叫你師娘,心裡空落落的,是不是?”
花深深忽然叫了起來:“壞了!”
正在閉目沉思的鄭願睜開眼,吃驚地道:“什麼壞了?”
花深深苦笑道:“忘了通知你的四個徒弟了。
”
鄭願苦笑道:“不知道反而好些,否則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說?”
花深深隻好歎氣,鄭願的眼睛又閉上了。
花深深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
鄭願喃喃道:“什麼也沒想。
”
花深深還想再問,福嫂悄悄扯了扯她衣角,花深深馬上就不吭聲了。
她明白他在想什麼了。
他一定是在想野王旗,想由野王旗而發生的一些事情,一些難忘的往事。
他一定是在想,由于野王旗,還會有什麼事情将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花深深凝視着他蒼白異常的臉龐,心裡充滿了柔情,若非福嫂在旁邊,她一定會撲進他懷裡。
用自己的柔唇來撫慰他了。
鄭願很困惑。
這種困惑在以前隻是隐隐約約的,今天卻已十分真切。
他困惑的是自己将如何面對野王旗和它的主人南小仙。
如果南小仙執意要他回歸野王旗下,他将如何應付?
如果南小仙執意要稱霸武林,一統江湖,他又将如何?
如果……
這些問題,不僅讓他困惑,讓他心煩,更讓他痛苦。
如果他當初堅決不肯将野王旗交還給南小仙,那麼南小仙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弄權,武林将避免一場浩劫,江湖也會平靜得多。
他堅信師父會站在他這一邊,可他居然辜負了師父的一番苦心,他居然還為之慶幸過一段時間。
當然,那麼做固然可以使野王旗不再重現江湖,南小仙将不得不安份守己,他自己卻也不得不娶南小仙……
那麼花深深呢?
鄭願在心裡歎着氣,睜開了眼睛,看見了花深深蘊滿淚水的大眼睛。
福嫂早已找下事由躲到阿福那裡去了。
鄭願張開雙臂,花深深就一下栽了過來,嗚咽道: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
“瞎說!”
“我知道。
”
“哥?”
“嗯?”
“你打算,…··怎麼辦?”
“唉……”
’你的…··你的那個……那個師姐,她不會放過你的。
”
“我知道。
”
“那你怎麼辦”
“……”
“哥?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