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寬的臉色鐵青,路人都敬畏地為他讓道,生怕一個不小心,使自己成為這位大名捕的洩憤對象。
鐵寬的步子邁得很大,他簡直不像在走路,而是在沖鋒。
“誰又惹鐵捕頭生氣了?”人們都在暗中嘀咕,但沒人敢上前去問鐵寬。
在濟南府,能惹鐵寬生氣的人,實在不多。
鐵寬沖到大明湖邊,徑自沖向沁芳亭。
亭中圓桌邊的石凳上,端坐着一個神情木然的青衣人。
青衣人直視着想沖沖走來的鐵寬,居然沒有半點表示,他甚至連站都沒站起來。
這青衣人的年紀者來并不很大,衣飾也頗寒怆,但氣派不小,鎮定功夫也很到家。
鐵寬走到了對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氣,冷冷道:“閣下就是要找我談談的人?”
青衣人漠然道:“不錯。
”
鐵寬冷笑道:“閣下居然能潛入我的卧室,而且能輕松地磨墨潤筆,在牆上工工整整地題寫楷書,實在令我吃驚。
”
不僅鐵寬應該吃驚,任何一個武林朋友、江湖好漢碰到這種事情,也都該大吃一驚。
要知道鐵寬既然能稱“名捕”,武功自然很高,反應自然也極敏銳。
就算他再累、睡得再死,有人潛入房間怎會沒有警覺?
更要命的是,這青衣人居然沒有用迷藥悶香一類的下三濫玩意兒,他的輕功豈非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樣的人若當了“飛賊”,試問有哪個“名捕”能拿得住他?
青衣人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聲音仍然很呆闆:
“鐵捕頭不必吃驚,請坐。
”
鐵寬盯着他的眼睛,沉聲喝:“閣下如此身手,想必不是無名之輩,何不将人皮面具揭下,讓鐵某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
青衣人道:“沒有必要。
”
鐵寬冷笑道:“别忘了我是捕頭。
”
青衣人眼中閃出了凜凜寒光:“鐵捕頭何必強人所難?
壁上題字,并無惡意。
鐵捕頭也是個明白人,何苦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
鐵寬氣極:“你……”
青衣人眼中寒光化去:“鐵捕頭,請坐。
”
鐵寬喘了半天粗氣,終于在青衣人對面坐了下來,低吼道:“找我有什麼事?”
青衣人緩緩道:“鐵家三世名捕,鐵捕頭想必知道這是什麼。
”
青衣人的右掌中,不知何時已攤開一面黑色的小旗,旗上有一個用金線繡成的字——
“王”!
鐵寬的眼睛一下瞪圓,嘴也吃驚地張開了。
他的臉在刹那間由鐵青變成慘白,又從慘白漸漸變成血紅。
這位名捕似已在顫抖。
他瞪着那面小旗,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青衣人右手一縮回袖,沉聲道:“鐵捕頭怎麼打算?”
鐵寬的拳頭已暢攥緊,額上青筋暴露。
他的聲音已嘶啞得可怕:
“我……我……”
青衣人道:“鐵捕頭先定定心神。
”
鐵寬舔舔嘴唇,吃力地咽了幾口唾沫,嘶聲道:“恩仇不過……三代,我……我不……不…·,·”
青衣人道:“哦?鐵捕頭不想低頭?”
鐵寬轉眼之間洩了氣,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額上冷汗一顆顆往外冒:
“我不想…不想例外。
”
青衣人贊許似地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也溫和多了:
“鐵捕頭肯這麼想,本人很欣慰,鐵家人素稱忠義,鐵捕頭不忘舊主,本人十分欽佩。
”
鐵寬指着額上的冷汗,喃喃道:“要我做什麼?”
這平素威風凜凜的大名捕像被抽了主心骨的癫皮狗,一點精神頭也沒有了。
青衣人悄聲道:“有兩件事,希望鐵捕頭幫忙。
”
鐵寬道:“請吩咐。
”
青衣人道:“第一件事是尋找鄭願。
”
鐵寬一怔:“鄭願?”
青衣人點點頭:“不錯,主人想見他。
”
鐵寬愕然。
青衣人道:“你用不着吃驚,主人認為,鄭願隐身濟南的可能性最大,由你找他,應該沒問題。
”
鐵寬是:“是。
’
青衣人又道:“第二件事,停止你現在正在暗中進行的事。
”
鐵寬猛一下站了起來:“不!”
鐵寬正暗中進行的活動,目的就在于扳倒濟南孟家,這是鐵寬畢生的心願,打死他也不會放棄。
青衣人悠然道:“你想必也知道,孟家原也是主人的部屬,現在主人剛入江湖,咱們應該做的事是盡心盡力輔佐主人,而不是互相殘殺。
”
鐵寬抗聲道:‘’不行!”
青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這才輕輕歎了口氣,道:“主人有密旨,請鐵捕頭過目。
”
一方黃绫交到了鐵寬手中。
鐵寬讀完“密旨”,面上現出了感動萬分的神色,他将黃绫疊起,合起雙掌,默運内力,再攤開手掌時,黃绫已成灰燼Q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