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他才會換一個算計對象。
他對自己這種特殊的自我訓練十分得意。
他發現自己“殺人”的本領已越來越高,高到他已看不起綠林盟絕大多數高手的地步。
他早已算計過韋松濤。
這位綠林盟的大盟主隻經過他半個月的算計,在他心中就已成了一個“死人”。
他現在正算計楊雪樓。
對這位新任刑堂堂主。
他感到想“殺死”實在不容易。
在心中“殺人”經驗一多,小季的眼力已十分老練。
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在他心裡,值不得半天算計。
就連威名赫赫的綠林盟主,也隻花了他半個月時間。
可小季本能地感覺到,楊雪樓比韋松濤更難“殺”,甚至比鮑孝還難“殺”。
小季“殺”鮑孝,用了二十六天時間。
小季已算計楊雪樓十一天了,居然還一點頭緒也沒想出來。
小季這麼刻苦訓練自己,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掉毀了季家的那個,現在他已知道那個人是鄭願。
誰會想到,綠林盟主韋松濤身邊的小踉班,一個誠實質樸的小夥子,心裡一直在“殺人”呢?
如果那些“被殺”的人知道了,心裡又會是什麼感受呢?
楊雪樓突然心裡一悸,後背頓時聳起了雞皮疙瘩,麻酥酥的。
那是背後有了危險時才會有的警覺。
那是高手對帶有敵意的殺氣的反應。
楊雪樓沒有回頭,連腳步也沒絲毫停滞,他用不着回頭,也知道這殺氣來自何人。
隻可能是小季!隻有小季走在他背後。
楊雪樓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小季為什麼要殺自己。
小季奉了誰的密令。
楊雪樓決不動聲色,誘使小季出手。
他并不知道小季不可能出手。
如果他知道小季這麼做,隻不過是在訓練如何殺人時,他又會怎麼想?
四月十五的黃昏,溫暖、柔和、美麗,随處都是詩情畫意。
黃昏的金陵城莊嚴、華麗,氣象萬幹。
宋捉鬼過了長江,他終于看見金陵城了。
宋捉鬼跳進江水裡,痛痛快快地穿着衣裳“洗了個澡”,讓奔流冰涼的江水沖去他渾身的灰土汗污和渾身的酸痛。
然後地躍出水面,落到岸上,就那麼濕淋淋地大步往金陵城裡走去,他甚至還在路邊的小飯館裡打了二斤酒,切了半隻狗腿,邊走邊吃。
他知道急也沒有用,好在他總算趕到了,鄭願和秦中來的決鬥就很有可能打不起來。
他隻要在三更天趕到雨花台就行了,在此之前,任何舉動都徒勞無益。
就算他再能耐,他也不可能現在找到秦中來。
像秦中來這樣的“地頭蛇”,現在一定已躲在一個極其難找的地方安靜去了。
而如果他事先找不到秦中來的話,決鬥就不可能避免。
找鄭願是沒有用的。
宋捉鬼對金陵雖不陌生,卻也不很熟,他的大半捉鬼生意是在中原和西北做的,偶爾有機會到江南~行,也都是來去匆匆。
他到金陵來過兩次,第一次是捉鬼來的,第二次也是捉鬼來的,隻是兩次的鬼不一樣,其中第二個鬼,後來就成了他的好朋友。
這個鬼就是鄭願。
那是在六年前,宋捉鬼應江南大名捕蘇州字文備邀請,去蘇州幫忙查一件案子。
這件案子說複雜也不複雜,說困難還是真困難,案情是這樣的——
杭州大綢緞商米暄晖帶着管家米資和兒子米金寶來蘇州進貨,住在一家大客棧裡。
三天後,貨已辦齊,米暄晖準備第二天一早開船回家,當天晚上,父子主仆數人喝了點酒,就早早安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米貴來叫主人父子起床,卻發現米暄晖已被人殺死,米金寶也昏迷不醒,但沒有受傷。
就這麼一件案子,字文備查了三個月,一點頭緒也沒有。
恰巧有一日聽人說起南陽有個宋捉鬼,很有兩把刷子,便輾轉托人将宋捉鬼請來幫忙。
宋捉鬼查閱了案卷,發現米暄晖身上的傷口很奇特,本想開棺驗屍,但時隔三月,屍體已開始腐爛,也就算了,隻叫來了件作細問。
“米暄晖身上的傷口很小,也很淺,雖說中在腹部,但按理說一個半寸深的小傷口不可能緻命。
但打開腹腔察看,才知道米暄晖内髒已全都粉碎,一塌糊塗。
”
這就是仵作的報告。
那積年老仵作說完後忍不住又加
了幾句:“他是被人用陰力震死的。
但老朽想不出蘇州地界誰有這麼渾厚的陰柔内功,也想不出江南有誰能用刀尖發出如此驚人的震力,…,這個兇手簡直……簡直不像人。
”
宋捉鬼又問米金寶的情況。
米金寶是被人點了穴道,中午就醒了。
在此之前,沒人能解開米金寶的穴道。
宋捉鬼親自找來米金寶和米貴,反複細問米家的家世及生意往來情況,以及那幾天發生的事情。
仍然沒有頭緒。
米暄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他的綢緞生意承自祖業,而且并未在他手中發揚光大。
米家的人都不愛惹事生非,連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