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認出,正是那位七絕小玉女司徒芳卿!
餘小華大惑不解,心想:她這是受了誰的委屈?蔡師叔說她劍法家傳,一身武功已經相當了得,誰要給她氣受,她為什麼不拔劍相向?
接着,他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兒什麼地方?有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在當今武林盟主家中輕易開罪像她這樣一位上賓?
“可是”餘小華仍然是糊塗:“那麼,她又是為了什麼事才會這樣傷心的呢?”
就在此際,但見兩婢中之一婢上前俯身輕喚道:“小姐,小姐……”
司徒芳卿蓦地擡起淚臉,手指面前那截樹根,抽噎着道:“那時我雖然才四歲左右,爹跟娘談着我聽不懂的江湖轶事,我則躺在他們中間,望望爹,又望望娘,最後不知不覺地睡去說着,一陣哽咽,熱淚又複滾滾而下。
餘小華暗暗噢了一聲,他忘了對方是第七屆武林盟主的獨生女兒。
是的,他想,那也才不過是十來年的事,這兒曾經一度是她的家。
餘小華想着,也不禁一陣難過。
但聽司徒芳卿顫聲又道:“如今呢?樹枯了,折了,爹也不見了……”說至此處,不禁又伏下身去失聲痛哭起來。
另外一婢四顧周圍,然後彎腰喚道:“小姐,小姐!”
原先那婢見她們小姐全不理睬,忽然在小姐肩上拍了兩下,低低而有力地說道:
“小姐,你不是說主母常常背地飲泣,因為主人死因可疑,你立志要在藝成之後将這件公案查個清楚嗎?小姐既以巾帼英雄自許,現在做甚不能止悲?”
司徒芳卿聽了這番話,果然止悲擡頭。
兩婢分扶兩臂,輕輕把她拉起,四下看了一眼,見近際無人,接着又低聲鼓勵道:“小姐既然認為男兒做得到的,女孩子也應做得到。
主人主母的‘七絕劍法’與中州華家的‘遊龍劍法’有‘劍中雙玉’之稱,中州華宗武學散失,也未聽說有後人留下,主人當年能憑‘七絕劍法’取得第七屆盟主寶座,小姐又何嘗不可憑這套‘七絕劍法’于将來争取第十屆盟主寶座?”
司徒芳卿跺足輕叱道:“小雲你瘋了麼?”
那叫小雲的女婢不服道:“哪兒瘋了?”
司徒芳卿道:“這兒什麼地方,容得你這般口徑遮攔?”
小雲掩口道:“我說不可以,小姐哭就可以?”
司徒芳卿臉蛋微微一紅,斥道:“死丫頭,我……何時告訴過你丫頭,說我要想當盟主?”
小雲争辯道:“小姐雖然沒有這麼說過,但小姐曾不止一次表示對這座太平宮十分懷念,除了當上盟主,還有什麼辦法……”
司徒芳卿嗔道:“懷念歸懷念,我問你丫頭,武林有史以來出過幾位女盟主?”
小雲眼珠轉了轉,忽然說道:“有了!”
司徒芳卿瞪了她一眼道:“有了什麼?”
小雲縮身躲在另一婢身後,哧哧笑道:“隻要未來的姑爺有志氣……”
司徒芳卿叱道:“丫頭你敢?”
主婢三人追逐而去,轉眼沒入前院不見。
餘小華怔怔地望着主婢三人背影消失的地方,不期然陷入一片沉思中,等他自沉思中警覺過來,天色已不知于什麼時候黑盡了。
他一啊,正待躍身下樹,身後卻忽然遙遙傳來一陣衣袂劃空之聲
餘小華心中一動,縮身扭頭,戒備地循聲搜去。
臉甫掉轉,便覺眼前灰影一閃,兩條灰色身形,已于松後陰暗處悄沒聲息地相繼飄落!
這突如其來的兩名不速之客,現下立身處雖近在咫尺之間,然因夜色過于黯淡的關系,餘小華僅能從兩人側面隐約地看出,兩人身材大緻相若,臉上分别飄垂着一幅灰色面紗,惟一可資鑒别之處,便是一人系着緊身夜行勁裝,一人則在勁裝外面加披着一件灰色風衣。
這時,但見勁裝蒙面人緊上一步,狀極恭謹地俯身低聲道:“未悉玉劍信令何事見召?”
披風衣的蒙面人屹然而立,聞言一聲不響,右臂緩緩擡起,啪的一聲,抖開一面三角小旗,旗角招展,隐見紅光閃動。
勁裝蒙面人頭一擡,駭然失聲道:‘血劍令?”
雙膝一屈,拜倒地上。
執旗蒙面人冷峻地道:“自稱投效‘血劍帝君’座下,轉眼三年多,始終未獲表現機會,也始終未能進入帝府一步。
這以前,你曾不止一次背人抱怨帝君無情,帝君雖有耳聞,卻未加責,因那也怪你不得。
如今,本座可以告訴你,你有進入帝府親炙帝君的機會了!”
勁裝蒙面人似甚興奮地仰起臉來道:“帝君今天也來了麼?龍駕何在?卑員可否前往谒見?”
執旗蒙面人冷冷答道:“還早!”
勁裝蒙面人赧然低頭道:“是的,卑員冒昧,願令主赦罪。
”稍頓,不安地接下去說道:“不過,令主知道的,卑員一身成就有限,帝君此次傳下血劍令,究竟欲取何人首級,尚請令主明示。
”
執旗蒙面人靜靜地道:“萬裡追風。
”
勁裝蒙面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