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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涯雪夜傳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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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強撐着,苦笑道:“叫我……一聲爹爹!” 聶雲飛躊躇良久,方才慢吞吞的叫道:“爹爹!” 但聲音低得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聶華天緩緩閉起雙目,歎息着道:“十年以來,你隻叫過一聲爹爹,但卻也是最後的一聲了……那條密道,你還記得麼?由密道徑高待月坪,不要回顧停留,直奔雲中……” 聶雲飛忽然有些鼻頭發酸,忖思着道:“你呢?” 聶華天唇角間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微弱地道:“上面莊院已毀于火,無人再會發現這秘室通路,倘若他日武林底定,吾兒得展雄風,不妨将為父的屍體遷葬泰山,否則……也隻好在此與草木同朽了!” 聶雲飛掙紮着叫道:“如果是我誤會了你,他日我會在您靈前補贖一切!” 聶華天微弱地道:“很好,你……可以走了……” 但他又掙紮着由懷中取出了一樁物件,顫抖着送到聶雲飛的手上,道:“這……是…… 你母……親之物……” 托在聶雲飛手上的,正是那隻由史思文屍身搜出來的不足二寸長短,緞面紅底,繡着五色碎花的“美人鞋”。

     聶雲飛大為困惑的道:“這東西怎會到了你的手上?” 然而,聶華天沒有再應聲,聶雲飛這才發覺他已經氣絕而死,四肢僵直,不言不語了。

     幾乎有一盞茶之久,聶雲飛雙目呆直,凝注着聶華天的屍體,說不出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終于喃喃地道:“你真是我的爹爹麼?你是心地狹窄的小人,還是胸襟磊落的丈夫? 你究竟是惡魔還是善人,為什麼你那麼令人難以了解?……” 但望着那僵直的屍體,卻使他忍不住陣陣鼻酸。

     他車轉身子,開始去收束行裝,其實,他的行裝簡單無比,一包換洗的衣服,一柄佩劍,與一包散碎的銀兩,除此以外再有就是揣在懷中的那隻美人鞋了! 等到一切舒齊,他再向床上的屍體投注了最後一眼,又喃喃自語道:“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我會回來……” 在石室的另一端,也有一遭暗門,暗門之外是一條天然的通路,那是山腹中的一道地下隙縫,逶迤曲折,直通十餘裡外。

     知道這條密路的隻有聶華天與聶雲飛兩人,聶華天謹慎的保守秘密,連風雨雷電及神鷹侍者五人都毫不知情。

     聶雲飛懷着困惑沉重的心情在密路中緩緩而行,他想:聶華天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怪人,他為什麼留下這麼一條密道?難道他早算定了會有今天,要使自己由此而出麼? 那密路不但曲折,而且時高時低,時寬時窄,有時需俯身爬行,十多裡路程,至少費了一個時辰的光景,方才走到盡頭。

     盡頭處是一片山林,但都為積雪所掩,視力所及盡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聶雲飛在石室中關閉甚久,強烈的光線使他雙目久久不能适應,凜冽的寒風,也使他有些發抖,但昏沉的思緒卻清醒了許多。

     此刻約當四更光景,他站在出口之旁,遙遙轉頭望去,隻見待月坪的方向仍然有一片紅光閃耀着,想是武林第一家果然已毀于大火之中。

     他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無心再去探查這些,他所急于要辦的一件事是去雲中山萬象谷去找萬象隐者,如果聶華天沒有騙他,那人就是可以使他解開一切疑團的外祖父。

     他撥開積雪,弄來幾塊巨石,将密路出口謹慎的封了起來,而後辨明路徑,展開提縱身法,向賀蘭山下撲去。

     山中風雪仍大,不多時光,一切痕迹又複埋沒在積雪之中。

     聶雲飛雖被關鎖了數年之久,但他卻受過聶氏家學的真傳,不論内功外力,都有獨特的成就,被關鎖的數年之中,他并沒丢下武學,無時無刻不在潛心鑽研,是以腳上的鎖鍊去除,使他更有身輕如燕之感,一經展開提縱身法,登時有如流星飛掣,向山下飛瀉。

     五鼓天明,他已到達賀蘭山下,隻要越過萬裡長城,渡過濁水滾滾的黃河,然後由陝人晉,越過呂梁山,就進入了雲中地界,計算行程,三日可達。

     他心急如箭,恨不得一步到達雲中山,故而盡速趕路,一路不停,近午時光,已經越過長城,到了滾滾流水的黃河之旁。

     但他并未到達黃河沿岸的渡頭市集,望着茫茫的兩岸,使他不由發起愁來,在大雪迷蒙之中,不見一隻渡船,他武功再高,也無法渡過寬達半裡的河面。

     正當他焦愁無計之際,忽見上遊箭射一般駛來了一艘小船,船上隻有一名老翁張網捕魚。

     聶雲飛見狀大喜,急忙大聲叫道:“老漁翁,把我渡到對岸好麼?我一定重重謝你!” 那船上的漁翁并不擡頭,隻見他披了一襲蓑衣,鬥笠壓得極低,根本看不出他的面目,但卻把小船靠到了岸邊。

     聶雲飛連聲稱謝,飛身上船,那漁翁背着身子劃動木槳,徑向對岸駛去。

     不大時光,小船已經将到對岸,聶雲飛目光轉動,忽然有些懷疑的道:“大雪漫天,河水半凍,老前輩能提得到魚兒麼?” 那漁翁仍然并不回頭,淡淡一笑道:“很難!” 聲調極低,說得模模糊糊。

     聶雲飛卻像觸電一般的叫道:“丁子捷,原來是你!” 原來那老漁翁正是風部侍者所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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