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之人,而後焚毀莊院,盡速離去!”
神鷹侍者叫道:“但家主……”
聶華天雙目神光激射,咬牙沉聲道:“老夫中毒已深,最多還能活半個時辰,蝮液之毒,世上并無解藥,爾等快些依照老夫的話去做,須知這是我最後對你們下令了!”
五名侍者忍不住俱皆淚下,但五人投注了聶華天最後一眼,卻迅快車轉身形,向廳外馳去。
不久,聶華天就聽到了一片喊殺之聲。
他略一忖思,探手擎起一支燭台,在廳中放起火來,望着門窗等處火光熊熊而起,方才将燭台丢掉,長歎一聲,邁動着踉跄的腳步,向後走去。
但走去的方向乃是大廳的後壁,看來無路可通,但他在廳壁上輕輕一按,卻軋軋連響,開啟了一道暗門。
聶華天邁步而入,暗門軋軋複合,暗門之内是一條向下傾斜的石階,走下百餘級,就是一間寬大的石室。
石室中桌椅床帳,琴棋書畫無所不備,一個稍嫌瘦弱,面色蒼白的少年,正坐在桌前,凝神看書。
石室并無門窗,一片黑暗,隻有桌上一盞油燈,發射着黯淡凄涼的光輝。
那少年不知是看書看得人迷,還是故意不理不睬,聶華天雖是走入了石室,但他卻連眼皮也未翻動一下,他大約隻有十八九歲年紀,可能是在這不見陽光的石室中住久了,才顯得有些瘦弱蒼白,其實他有一副英俊的外貌,劍眉星目,英氣勃勃,如果稍加修飾,必是一個翩翩的美少年。
聶華天在他的書桌前收住腳步,有些激動地叫道:“雲飛!……孩子”
原來那少年就是聶華天的獨子聶雲飛。
隻見他淡漠的翻翻限皮,冷冷笑道:“又有事麼?”
聶華天長歎一聲,道:“孩子,你對爹爹的态度不能好一點麼?”
聶雲飛面無表情的道:“你不能叫我孩子,我不承認你是我爹爹,事實上你是否真是我的爹爹,也還是大有問題!”
聲調冷得使聶華天覺得心寒。
他長歎一聲,由袖中取出了一柄鑰匙,俯下身去,打開了鎖在聶雲飛右足踝上的一條鐵鍊。
那條鐵鍊長可及丈,另一端則釘在牆壁之上,雖可在室中活動,卻無法走出石室之中。
聶雲飛爆出一串冷笑道:“你已經鎖了我三年,為什麼今天想到要放開我?”
聶華天沒有應聲,聶雲飛目光冷冷的凝注着他又道:“你不怕我逃跑了麼?”
聶華天掙紮着在桌沿上坐了下來,苦笑道:“孩子,不管你對我态度如何,我有最後的幾句話要告訴你了!”
他行動蹒跚,言語無力,使聶雲飛稍稍為之動容,但卻仍然寒着臉,道:“你病了!”
聶華天搖搖頭道:“練武之人,寒暑不侵,何況我年方五旬,怎會一下子就病成了這副樣子,我……已經中了蝮液劇毒,就要死了!”
聶雲飛面色一連數變,但最後卻仍是冷冷地道:“以你的聰明機智,怎會也受了暗算?”
聶華天黯然一笑,道:“不錯,我本可不受暗算,但那是我甘心如此,也可說是我自戕的吧!”
聶雲飛沉吟着道:“是你受了更大的挫敗,還是你有點悔悟了?”
聶華天仰天發出一串嘶啞的笑聲道:“可以說是兩者兼而有之吧!孩子,還記得你罵我的話麼?不顧發妻生死,是謂不仁,不念手足之情,是謂不義,身為武林宗主,不能逐邪蕩魔,是謂無勇,祖先傳留之基業,而不能保全,是謂無能,一個不仁不義,無勇無能之人,還睜顔活在世上,豈不受人唾罵!”
聶雲飛面色沉凝,有如一尊廟中的塑像,一聲不響。
聶華天喘籲了一陣,又道:“孩子,你對爹爹的了解很深,但也可說毫不了解,不管怎樣,爹爹已經時光不多了,……這上面的莊院,此刻大約也已化成了一片劫灰,除你而外,武林第一家是什麼也沒有了。
”
聶雲飛表情又一連數變,然而還是沒說什麼。
聶華天雙掌交握,似是在忍受着強烈的痛苦,緩緩又道:“孩子,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有幾件事你必須去做,你……十幾歲了?”
聶雲飛冷凝地道:“十九。
”
聶華天微微一笑,道:“十九歲該可以照顧自己,也可以去闖蕩一番江湖了!孩子,你可以去找你的母親,也可以去血旗門挑戰。
但首先,你卻必須去一趟雲中山萬象谷。
”
聶雲飛一怔,道:“為什麼?”
聶華天沉凝地道:“因為可以使你明了一切真象……那是有關你母親與你叔叔的。
”
聶雲飛微微動容地道:“為什麼你不能說?”
聶華天苦笑道:“由我口中說了出來,也許不能使你相信,而且,有些事我也并不十分清楚!隻有雲中山萬象谷的萬象隐者可以為你解答一切!”
聶雲飛忖思着道:“他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會信得過他?”
聶華天苦笑道:“你一定可以信得過他,因為他是你的外祖父,是你母親的親爹爹!”
聶雲飛痛苦的扭曲着嘴唇,咬牙道:“好吧!我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聶華天喘籲着道:“光大門楣,重振雄風!”
聶雲飛冷冷地道:“這句話不用你說……另外呢?”
聶華天身子歪歪的倒在床上,顯然已經毒素發作,到了彌留狀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