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飛望着卻塵師太逝去的背影,不禁幽幽地歎了一口長氣。
他無從猜測恩師皇甫文與卻塵師太,以及那楚在青之間有些什麼複雜的關系,但顯而易見的牽涉了一個情字。
恩師的落魄縱酒,長吟悲槍的詩句,也許與這一尼一俗的兩個女人有關,單憑直覺的判斷,他是同情恩師皇甫文的,尤其卻塵師太老賊老賊的罵不絕口,更使他起了深深的反感。
至于楚桂青,他就更加迷惘了,她是留春谷的外山總管,對留春谷的一切大約比血旗門主要清楚一些,為何恩師不曾提起過她?
這件事使他困惑,也使他頭痛,他不願再想下去了,他必須靜下心來,先想想自己的事。
于是,他在一方巨石上坐了下來,沐着冷峭的山風,靜靜思維。
他記起那楚桂青在中毒之後曾向自己說過,隻要把她送到一處地方,就可無礙,她所說的那處地方,自然就是百毒谷。
然而百毒谷除她而外,并無别人,又如何能夠使她毒傷霍然而愈,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進入留春谷。
雖然留春谷是未解之謎,但想必可使楚桂青毒傷盡愈是沒有疑問的事,那麼由百毒谷能夠進入留春谷,自然也是毫無疑問的是。
問題就在于百毒谷與留春谷的通路究在何處?
悟玄老僧以十年的時光都不曾查出端倪,可知這是如何神秘的一條暗路,楚桂青之死,也許要使這神秘永遠埋藏起來。
終于,他決定先在百毒谷回外的群峰上詳細勘查一遍,也許能夠發覺到悟玄老僧所未發覺之事。
百毒谷回外都是崇山峻嶺,但聶雲飛仗恃着自己的絕頂輕功,并不曾放在心上,于是沿着百毒谷外向山壁上攀去。
此刻已是黎明,但卻起了濃霧,景物迷蒙難見,在危崖絕壑間攀行起來,也就顯得特别困難。
大約頓飯之後,他已置身于百毒谷左側的高峰之上。
縱目望去,谷中雲霧飄忽,透過白茫茫的雲霧,則是一片黑沉,除了微微嗅到一股腥臭之氣而外,其他一無所見。
聶雲飛皺眉暗忖:“看來不待太陽升起之後,是不會看出什麼名堂的了!”
當下意緒消沉的向前緩緩踱去。
他心頭沉重,腦海中思緒潮湧,留春谷在傳說中是四季如春,花常開鳥常鳴的桃源仙境。
但這外山總管楚桂青所在的百毒谷為何卻是蟲蛇橫生的一片窮山惡水?
留春谷是否确有其地?
是否就在這巫山之中?
谷中是事住着自己的母親與阿姨?
她們是不是确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與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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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使他困惑萬端,忖念之間,連耳目都失去了應有的敏銳。
忽然
隻聽一聲呵叱道:“什麼人,還不站住?”
聶雲飛愕然一震,因為那聲音聽來竟是那樣熟稔,定神看時,不禁又驚又喜,忍不住脫口道:“姑娘原來也來了這裡?”
原來那喝叱他的人竟是金星堡的黃衣少女,那隻金毛猱猱也站在旁邊吱吱亂叫,但卻不見了那青衣老人婁勿用。
黃衣少女目光一轉,側着頭道:“你這話說得真怪,以前你認得我麼?”
聶雲飛自海失言,呐呐地道:“沒有……”
黃衣少女氣勢淩人地道:“既然不曾認得,你這話由何而出?”
聶雲飛皺眉道:“在長江之中……在下似乎見過姑娘……”
微微一頓,又道:“因為姑娘帶着一隻大猴子,所以特别易記。
”
黃衣少女投注了他一眼,忽然甜甜地一笑道:“這不是大猴子,而是金絲猱,是一隻通靈神獸。
”
聶雲飛面色微紅道:“在下對一般禽鳥野獸素乏研究,竟把它誤認是一隻猴子了。
”
當下也尴尬地笑了一笑。
黃衣少女又投注了他一眼,道:“在長江之中,你在什麼地方遇到過我?”
聶雲飛含含糊糊地道:“在下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姑娘船快,擦船而過吧……”
黃衣少女搖搖頭道:“不可能,不瞞你說,我有一個記憶極強的特性,隻要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但在我記憶之中,卻找不出你這個人來!”
聶雲飛強笑道:“行駛在長江中的船隻不下數千之多,姑娘那能記得了這麼許多?”
黃衣少女肯定地道:“其他的人也許我難以全記得住,但像你這樣的人,我卻能過目不忘。
”
聶雲飛茫然道:“這又為什麼呢?”
黃衣少女忽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不由面色頓時排紅如醉,但她旋即面色一變,厲叱道:“不為什麼,過目不忘就是過目不忘!”
聶雲飛微微一笑道:“在下記起來了,與姑娘的船擦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