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賠笑道:“往東八十裡是績溪城,東南一百二十裡是微州,績溪城雖然也算大地方,但卻沒徽州城繁華熱鬧,倒不如多走四十裡路,趕到徽州。
”
聶雲飛颔首道:“就到徽州吧!”
蔔仕仁見聶雲飛對他言聽計從,不由心花怒放,欣然叫道:“屬下當先帶路了。
”
夾馬腹,領先馳去。
聶雲飛暗暗籲歎一聲,随後跟了上去。
蔔仕仁憂慮盡釋,一路上有說有笑,并且不時向聶雲飛述說一些苗疆的奇聞異事,一會兒領先而行,一會兒又與聶雲飛并騎而馳,一付小人得志之态。
黃昏時分,進入徽州城,隻見客商雲集,市肆栉比,果然是一座大城。
蔔仕仁谄媚地道:“莊主請到店中歇息,屬下去打聽一下,大約就會知道消息了。
”
聶雲飛搖搖頭道:“不必這樣匆忙,你我且一同找好店房,洗洗澡,換換衣服,再一同去酒樓坐坐,大約就可以聽出消息來了。
”
蔔仕仁受寵若驚,呐呐地道:“是……是,屬下遵命。
”
他簡直有些飄飄欲仙了,聶雲飛絲毫沒把他當成屬下之人看待,這簡直是與莊主平起平坐了麼,隻要順利的陪莊主找到那位苗區所來之人,回莊之後,一定大有升遷,同時,在南屏山莊其他同僚面前,也足可自豪,大吹大擂一番了。
使他仍然有點疑慮的就是這苗區所來之人究竟是什麼人物,莊主為什麼這樣急于找他?
但這點問題實在用不着煩心,反正與自己沒什麼關系,那是莊主的事了。
忖思之間,已與聶雲飛一同進入了一家最大的客棧,要了一座跨院。
客房是一明兩暗,聶雲飛與蔔仕仁各住一間暗間,又要來澡盆熱湯,沐浴更衣。
不大時光之後,兩人已經容光煥發,疲勞盡消,于是相偕出店,又踏上了徽州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樓。
此刻華燈初上,酒客陸續而至,聶雲飛撿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指指對面的位置道:
“你坐吧!”
蔔仕仁謙遜地道:“在莊主面前,那有屬下的坐位,屬下應該一旁侍立。
”
聶雲飛一笑道:“我是最随和與不拘俗禮的人,何況是出門在外,實在用不着這樣拘謹。
”
蔔仕仁忙道:“謝謝莊主。
”
側着身子坐了下來,心中更是高興到了極點,不由暗暗忖道:“南屏山莊中上上下下人數雖多,有誰能夠像我這樣光彩,莊主不但言聽計從,而且平起平坐,這分明是自己的運氣來了。
”
聶雲飛随意要了幾樣可口的菜肴與兩壺美酒,與蔔仕仁慢慢吃喝了起來。
酒樓上已有八成座,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挂刀佩劍的江湖人物,有的大呼小叫,有的低聲細語,所談的都是江湖見聞,武林事故。
自然,話題也都是留春谷、血旗門以及新近引起注意的南仙北聖。
然而,這些人的談論,大多是捕風捉影,信口開河,有人說留春谷也在泰山,有人說留春谷主是一名年青貌美的少女,又有人說親眼看見聶雲飛坐在南仙北聖所保護的軟轎之内。
聶雲飛無心再聽,因為這些人的談論,不但毫無注意的價值,而且聽起來實在使人惡心。
他不禁有些煩悶起來,顯然南仙北聖并沒走這個方向,’否則不會盡是聽到這些沒用的傳聞。
聶雲飛喝了幾杯悶酒,正欲起身走去,忽見酒樓掌櫃急匆匆地跑上樓來,在當中一站,作了一個羅圈揖,高聲叫道:“各位高朋貴賓,今天實在對不起得很,方才小老兒接到通知,餘杭東南镖局局主淩大爺目前正在本城,要用小店宴客,請各位看在淩大爺面上讓讓地方,不論酒飯錢多少,一律由小老兒請客!”
此言一出,酒樓上立刻起了一陣嗡嗡之聲,有的表示不滿,有的竊竊私議,但卻先後離席而起,陸續散去,顯然這位餘杭東南镖局局主不但在餘杭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甚至連這千裡之外的徽州也深深受着他的影響。
聶雲飛皺眉半晌,忽然由懷中掏出了一本羊皮薄子,悄悄的翻看了一陣。
頓時,他眉宇間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把那羊皮簿子迅快的收了起來。
酒樓上的酒客陸續散去,幾名跑堂的小二已經來收拾桌椅,有幾桌不願走的,經過店掌櫃一番勸解賠禮之後,也隻好相繼走了。
最後,隻剩下聶雲飛與蔔仕仁兩人。
兩人面前已經隻剩了殘酒剩肴,顯然兩人已經差不多是酒足飯飽了。
店掌櫃一揖到地,賠笑道:“兩位客官……酒飯夠了麼,今天由小店作東,兩位不必會賬了!”
聶雲飛搖搖頭道:“在下一向不貪小便宜,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吃過白食,自然今天也不能白擾你的!”
店掌櫃賠笑道:“四海之内皆朋友,就算小老兒攀交,請客官賞個臉吧!”
聶雲飛冷笑道:“你做的是生意,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