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吃飯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用不着客氣。
”
店掌櫃尴尬地道:“那麼,兩位客官……”
聶雲飛慢悠悠地接口道:“再來一隻-雞,兩壺好酒。
”
店掌櫃雙眉一蹙,苦笑道:“方才小老兒的話,兩位客官想必都聽到了,而且……”
目光向四面一轉,又道:“所有客人都散了,兩位……”
聶雲飛搖搖頭道:“也許他們都吃飽了,喝足了,也許他們愛貪這點小便宜,所以才走,但在下既未酒醉飯飽,也不想貪這份便宜,自然與他們不同。
”
店掌櫃望望聶雲飛,隻見他約有四旬年紀,面色僵黃平闆,有兩撇若有若無的黃胡子,穿一襲半新不舊的方巾儒服,是一個落魄的中年文士模樣。
原來聶雲飛仍是用着玉面羅刹所送他的人皮面具。
店掌櫃整日與三教九流的人物交往,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憤世嫉俗,孤僻難合,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落魄文人。
但坐在他對面的卻是個衣飾鮮明,腰佩長劍的武林人物。
而且,由那人的神情态度上,對這位落魄文士卻又極端的尊敬,這就使店掌櫃的不能不覺得困惑了。
當下隻好又是深深一揖道:“那麼,就請客官同情小老兒吧!這情形大約也不需要小老兒細說了。
”
聶雲飛含笑道:“這位東南镖局的局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會有這樣大的勢力?”
店掌櫃皺皺眉道:“小老兒沒有什麼說的,反正淩局主是位大人物,小店靠他支持的地方很多,不能不效點微勞。
”
聶雲飛揮揮手道:“你隻管放心,在下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去弄雞拿酒來吧!”
店掌櫃苦笑道:“客官既是常在江湖上跑的人,最好随和一點,免得惹出事來,大家都不好看。
”
聶雲飛微怒道:“在下憑銀子喝酒吃飯,能惹出什麼事來,快些去吧!”
店掌櫃籲一聲,道:“在下是為了兩位好,既是客官堅持不走,小老兒也沒有辦法,等會淩大爺來了,若是兩位吃了虧,可别抱怨小老幾關照不周。
”
聶雲飛笑笑道:“你盡管放心,就算我們丢了腦袋,也絕不會找你的麻煩!”
店掌櫃唉聲歎氣地走了!
不久,果然又送來了一隻-雞,兩壺美酒。
此刻,幾名小二已經拉開桌椅,擺上了一席盛筵,而且又增加了幾隻巨大的蠟燭,使整個樓上更加顯得光亮如畫。
酒筵擺好不久,隻聽腳步聲一串急響,一行人踏上酒樓而來。
當先而行的是一位身着長衫馬褂,約有五旬年紀,鄉紳模樣之人。
緊随而上的,則是七八名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的像镖局镖師的,有的像江湖豪雄,也有兩名文士模樣之人。
衆人登上酒樓,似乎俱皆征了一怔,目光也俱都轉到了聶雲飛與蔔仕仁這邊。
店掌櫃随後跟了上來,滿面賠笑的向那當先而行的五旬老者低聲下氣地道:“淩大爺别見怪,因為您老人家通知的晚,沒來得及準備好,請您務必包涵。
”
那人正是餘杭東南镖局局主,綽号“摘星手”的淩邦正,聞言淡淡呼了一聲道:“退下去吧!”
店掌櫃如逢大赦,立刻施禮而退。
淩邦正坐了下來,眉頭微蹙,似是心中老大不快,但卻沒說什麼。
其他諸人見淩邦正不說什麼。
自也不便有所表示,但氣氛卻是十分沉悶,顯然聶雲飛與蔔仕仁的不曾離去,使他們頗不開心。
聶雲飛卻是看也不看他們,忽然向蔔仕仁道:“你會豁拳麼?”
蔔仕仁怔了一怔,賠笑道:“屬下經常在江湖上走動,自然什麼都會點皮毛,哪有不會豁拳的!”
聶雲飛笑道:“這就好,來,陪我豁上幾拳。
”
蔔仕仁本是勢利小人,有聶雲飛在場撐腰,早就想顯點顔色給那幾人看看,聞言大喜道:“屬下遵命!”
于是,兩人開始豁拳,蔔仕仁故意放大喉嚨,八馬五魁,整個酒樓上都是兩人呼叫的聲音。
“摘星手”淩邦正不禁勃然大怒,方欲發作,在他身邊的一個镖師模樣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向淩邦正雙手一拱道:“這兩人既是成心過不去,局主可容屬下去教訓教訓他們?”
淩邦正輕輕颔首道:“也好,不過不必鬧出人命來。
”
那人又一拱手道:“屬下知道。
”
身形一轉,向聶雲飛大步走了過來喝道:“喂,你們發瘋了麼?”
聶雲飛收住豁拳,轉頭道:“誰發瘋了?”
那人怒道:“既不發瘋,為什麼在這時裡叫?”
聶雲飛冷笑道:“這倒奇了,酒樓上不準猜拳行令麼?就算不準,也該由酒樓的人來跟我講,你算什麼東西?”
那人面色鐵青,咬牙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大爺面前放肆,看來你是活夠了……”
聶雲飛冷冷地道:“活夠了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