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飛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一時不知是悲是喜,他本不想仰仗别人的力量,但笑天翁百裡青的好意卻使他無法拒絕。
五侍者的忠心耿耿,也使他陣陣鼻酸,同時更使他記起了慘死的爹爹,他在臨死之時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怎會瞑目心安?
百裡青等人已經去遠,時光也已到了三更之後。
他不願多想下去,雖然自己的身世與遭遇都是悲慘的,但現在面前卻總算出現了一線曙光,也許很快的就可以完成他的心願。
終于,他仰天吐出一口長氣,轉身向泰安城的方向走去。
但當他走出不足半裡左右之時,卻忽然差點與一個人撞個滿懷。
一來是聶雲飛心思重重,未曾注意到來路之上,二來是那人來得過于快捷,當下不由訝然一驚,急忙退出三步,凝神細看。
那人也已迅快的退出數步,停下身來。
隻見那人是一位年約五旬的半百老者,身着一襲黃色長衫,背後插着一柄長劍,氣宇軒昂,有一種人懾人的氣勢,但眉宇之間卻隐泛愁容。
聶雲飛摸不清他的來曆路數,不願多事,當下雙拳一拱道:“抱歉抱歉,在下貪趕路程,竟差些撞到尊駕。
”
那半百老者忙道:“哪裡……老夫也是因為貪圖趕路,沒想到路上也有夜行之人。
”
聶雲飛連連賠笑,側身欲去。
但那半百老者卻忽然又開口道:“壯士且請留步。
”
聶雲飛隻好回身道:“尊駕有何指教?”
那半百老者道:“老夫想向壯士打聽一下路徑,往曆城縣城而去,不知該走哪條道路?”
聶雲飛略一忖思道:“橫越泰山而過,隻有九十裡路程,如欲繞山而行,則有一百八十裡之遙,然而山路難行,走起來也與繞山而行相差不多。
”
那半百老者拱手一揖道:“多謝壯士指點,老夫還是越山而過吧……”
但走出不及三步,卻又回身赧然一笑道:“老夫貪圖趕路,未及準備水袋,眼下口渴得緊,不知壯士可肯惠賜幾口淨水?”
聶雲飛水袋就挂在腰間,當下連忙取了下來,道:“尊駕盡管飲用!”
那老者雙手接過,喝了幾口,又複還給聶雲飛道:“實在多謝了。
”
說話之間,轉身欲去。
聶雲飛不由動了好奇之心,當下忍不住道:“尊駕這樣連夜急趕,不知有什麼重要大事,可有需要在下效勞之處?”
那老者雙目神光激射,投注了聶雲飛一眼,忽道:“看壯士的模樣,想必也是武林中慣走江湖的人物了?”
聶雲飛忙道:“在下出道未久,行走江湖不過是近月之中的事。
”
那老者點點頭道:“老夫想向壯士打聽一件消息,不知壯士可曾看到過一個黃衣少女,與一名老仆及一頭近似猿猴的猱猱?”
聶雲飛心頭大震,脫口道:“尊駕為何要找他們?”
那老者雙目中神光更熾,盯注着聶雲飛道:“老夫是那女孩子的爹爹,自然是要找他們了。
”
聶雲飛道:“那麼尊駕必是金星堡主黃老俠士了。
”
那老者激動地叫道:“不錯,老夫就是神劍穿雲黃伯揚,請教壯士?”
聶雲飛道:“在下申不明,久仰尊駕大名了。
”
金星堡主黃伯揚,忙又雙拳一拱道:“原來是申壯士,失敬了……”
急急地接下去道:“快請将小女下落見告,老夫自當重謝。
“聶雲飛呐呐地道:“在下并不知道令媛的下落,要在下……如何說起呢?”
金星堡主叫道:“申壯士這就是欺人之談了,若非遇到過小女,如何知道得這麼詳細。
”
聶雲飛皺眉道:“實不相瞞,在下确曾遇到過令媛,但乍見即分,不過萍水相逢,而後就不知她到何處去了。
”
口中雖如此說,心中卻十分痛苦矛盾,看情形,金星堡主對他的愛女必然極是疼愛,自己若不告訴他,隻怕他再找上一年半載也是無法找到,但自己又絕不能把她去了留春谷已被扣留谷中的事說出來,是以不禁大為作難。
隻聽金星堡主立刻叫道:“你是在何處遇到小女的?”
聶雲飛忖思着道:“就是在山前的大路之上。
”
金星堡主緊盯着道:“你們彼此說了些什麼?”
聶雲飛雙眉緊皺,道:“不過是向在下打聽了一下路徑,她問在下青州的路程如何走法,當在下告訴她之後,彼此立刻分手,就不知下落了……”
微微一頓,又道:“也許他們是在青州住下了!”
金星堡主并不注意聶雲飛說些什麼,卻又緊盯着問道:“你還與小女談了些什麼?”
聶雲飛搖頭道:“再沒有了!”
金星堡主突然跳起來道:“完全胡言亂語欺騙老夫……”
聶雲飛雙手連搖道:“在下說的完全都是實言,尊駕硬要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
金星堡主哼道:“小女性情特别,絕不會向人打聽一下路徑,就說出姓名來曆,其實,小女有老仆婁勿用跟随,問路之事,自然有他來問,也絕輪不到小女……”
聲調一沉,道:“快些說出小女的下落,萬事皆休,否則,老夫要你血濺當場!”
聶雲飛急道:“尊駕是堂堂一堡之主,何以這樣不講道理?”
金星堡主哼道:“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