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月冷,寒風勁疾,蜿蜒江流上孤零零一隻雙桅巨舟泊在江心沙灘傍,蘆荻掩映射出一絲燈火。
艙中肅然端坐劉姓老者、燕霞、冷鴻、翠萍四人,面前放着趙虎城昏厥軀體。
劉姓老者目中射出森厲懾人的寒芒,突伸兩指點在趙虎城“精促”穴上。
趙虎城身軀全顫,喉中發出一聲嘶啞痛苦的呻吟,睜目一望,不禁面色大變,目露怨毒之色道:“劉廣楚,趙某一時不慎,誤中你那毒計,隻求一死,可别想在趙某口中套出一句話。
”說時猛感一身武功俱被散去,由不得額角淌出豆大的汗珠。
劉廣楚冷笑道:“趙虎城,你叛逆通敵,幫主早在半年前俱已洞悉,無須你說出真情實話,你當知道押交刑堂應受什麼酷刑。
”
趙虎城道:“死,趙某何懼,隻怕你也難活出三天,倘若不信請試目以待。
”他不知中條三怪已被一網打盡,自恃有援,暗暗冷笑道:“日後你落在我趙虎城手中,必使你求生不得求死難能。
”
劉廣楚察言辨色,鼻中冷哼一聲,一舉按在趙虎城“期門”大穴上,趙虎城立即昏死過去。
燕霞道:“劉香主,我等不如棄船,趕上霍少俠,聯手殲滅鐵賊。
”
劉廣楚搖首道:“這樣反使老賊警覺有異,老朽已成竹在胸,隻須謹慎從事定可化險為夷,姑娘不在必得之人,老朽責重如山,還是慎重行事。
”
艙外突傳來一聲石擊“啪”的脆響,劉廣楚面色一變,疾閃而出,隻見蘆葦中探出一個水衣水靠漢子。
劉廣楚認得是丐幫中水性特高的水蛇樊倜,目露詫容道:“樊兄弟來此何事?”
樊倜附着劉廣楚的耳邊密語數句,劉廣楚臉色變得異常沉重,颔首道:“知道了,老朽自當遵照幫主之命行事。
”
隻見樊倜竄入水中,浪花一濺,湧起一串細密水泡,身形杳然。
劉廣楚回轉舟中,約莫頓飯光景,底艙突然開啟,放出一艘梭形小艇。
中艙走出燕霞、翠萍等人。
燕霞與翠萍扮作少年文士,冷鴻易為須眉銀白老叟,劉廣楚戴寬沿竹笠,一身藍布短裝,尚有梁姓丐幫高手仍是趙虎城貌像,下得梭形小艇。
劉廣楚沉喝道:“沉舟。
”
但聽得起了一片鑿舟聲,須臾,舟身緩緩沉下,沒入水底,鑿舟丐幫弟兄紛紛泅水往岸上遊去。
燕霞等五人舟行似箭,不到片刻時分,棄舟登岸,分作兩起,燕霞翠萍冷鴻三人同作一路,劉廣楚趙虎城并肩而行,前後相隔一箭之遙,彼此佯裝互不相識。
上岸之處,瀕近天險,青林密壑,山水雄奇。
隻見趙虎城劉廣楚向一條峽谷奔去,峽谷兩側壁千仞,谷徑僅容兩人比肩而行,沿途并未發現江湖人物,隻是兩人面容嚴肅,心情異常緊張。
忽聞到劉廣楚低聲道:“到了。
”手指着東西峭壁之下,藤蘿密翳隐露出一方洞穴,接道:“這就是幫主命我等與王堂主會晤之處。
”繼而神色微變,道:“為何沿途不曾發現一名本幫弟兄伏樁,這分明大有蹊跷,說時面色驚疑不止。
”
趙虎城四外掃視了一眼,道:“咱們幫主一向謹慎,茲事重大,天下高手雲集之下,不得避免顯露形迹。
”
劉廣楚想想也對,低聲道:“咱們進去。
”
兩人先後一式“魚鷹穿波”射入洞中,隻覺洞徑幽暗狹窄,奔了一陣,到達一間寬敞石室。
石室中紅光熊熊,燃着一堆松脂木葉,煦暖如春。
劉廣楚一步踏入石室,不禁面色大變。
原來室中躺着四具屍體,均失去頭顱,更不見一絲血液外溢,創口平整,顯示鋒刀利刃所殺,四人服飾打扮,一望而知是丐幫中人。
兩人相顧失色,趙虎城皺眉道:“王堂主武功臻神入化,來人能一擊斃命本幫四位高手,定是蓋世兇邪,莫非……”說此猛然止住,又目凝向石室兩扇暗門,浮出驚疑之色。
此刻燕霞三人掠入,見狀-震,燕霞道:“這四人之死是何人下的毒手。
”劉廣楚冷笑道:“難道是我們下的毒手不成,朋友,你自己心裡明白。
”說時目光卻逼視着兩扇暗門。
燕霞玉雪聰明,聞聲已知劉廣楚心意,鼻中冷哼一聲道:“看這四人,服飾分明是丐幫門下,兩位既非丐幫弟子,并無淵源,尊駕弦外之音是指在下所為麼?”
劉廣楚冷笑道:“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藏軍古洞少為人知,三位接踵而來,不是三位是誰?”
燕霞厲叱道:“尊駕指鹿為馬,無事生非,用心何在?”
趙虎城道:“三位既是無意闖入,速速退出洞外遠離,免卷入是非漩渦中。
”
蓦地,左側暗中突傳來回一聲冰冷低沉的笑聲,入耳毛發悚立,如置身寒凍冰窖中,不由自主地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
五人不禁面目一寒,劉廣楚倏地出手三隻銀镖,隻三縷寒芒飛向左側暗門内。
但三隻銀芒飛入,卻如石沉大海,杳無音響。
隻聞陰冷語聲又起道:“暗器手法雖高,卻莫奈我何?”
劉廣楚大喝道:“本幫四位弟兄之死是否閣下所為?”
“如是我所為,此刻焉能有你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