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鳳嘯搖搖頭道:“我不敢妄指,但二霸奔騎掠過,鄭公子制止馬奔之勢,二霸身形立時歪倒跌下騎來。
”
何湘君怔得一怔,道:“如你言屬實,倒是未便斷言二霸喪在鄭嵩燕手中,但鄭嵩燕在二霸屍體上取出何物你也不知道麼?”
奚鳳嘯道:“不知,路人圍睹,我亦因與路人答話緻遭龐公子之怒。
”
何湘君歎息一聲道:“你尚要回到鄭嵩燕府中嗎?”
奚鳳嘯不禁一呆,半晌答道:“鳳嘯孤兒,為龐老爺子收養,但因耿介成性,每不合龐公子之意,屢遭辱責,常覺寄人籬下總無出處,無奈念及龐老爺子之恩不忍遽别。
”
何湘君櫻唇一動,欲言又止,蓦地,夭外遙處起了一聲長嘯。
崔星五面色一變,沉聲道:“丁洪鈞老鬼及奪命雙判追蹤來了,他疑心姑娘奪得鄭嵩燕之物……”
何湘君低喝道:“你等散開,由姑娘獨自一人應付。
”
四個面目森冷漢子一躍而開,隐在樹後。
奚鳳嘯緊随着崔星五之側,探目外視。
暮春二月,晚風襲衣尚有料峭寒意,奚鳳嘯體質單薄,素來畏寒,但今晚卻有種陽和感覺,兀立在晚風中毫無畏縮之意,暗暗詫奇。
寒月中天,散出淡淡銀輝,郊野景色迷蒙,遠處不時傳來一聲農村犬吠,沖破這如水寂靜夜空。
何湘君卓立草地中,晚風拂動雲鬓烏發及長長衣裙,宛欲姑射仙子禦風飛去,美絕人寰。
隻見三條黑影流星而至,漸漸顯出丁洪鈞及奪魂判身形。
丁洪鈎三人一見何湘君若無其事般屹立草地中,不禁愕然止步。
何湘君徐徐擡起皓腕,個水蔥般玉指,一掠雲胡亂發,嬌靥上泛出妩媚巳極的笑容,曼妙出聲道:“三位是找我麼?”
丁洪鈞三人不由得心神一蕩,趕忙收斂心神,丁洪鈞幹咳了聲道:“老朽隻相求姑娘見告黃河二霸是否死在鄭嵩燕手中?”何湘君凝眸不答。
丁洪鈞老臉不由一紅,道:“白陽圖解寶鑰與老朽關系甚大,方才吟詩樓上狂風吹熄燈燭,鄭嵩燕掌中之物乃姑娘取得,是以斷言姑娘必知真情,故有此一問。
”
何湘君眼皮微擡,目中兩道神光如挾霜刃,道:“丁老師目光居然如此銳利,請問我在鄭嵩燕掌中取走何物?”
天殺星丁洪鈞不過是憑空意斷,何嘗目擊,料不到姑娘有此一問,不禁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童彪突厲喝道:“丁堂主,空言無益,不給這賤婢一點顔色瞧瞧,不知我等厲害。
”
話尚未落音,何湘君電閃欺身,右掌迅如電光石火拍出。
“叭”的一聲,童彪啊喲出口,左頰挨了一下重的,齒血進出,直打得童彪虎眼冒金星,奇痛澈骨。
童彪厲喝道:“賤婢找死。
”
雙掌掄攻猛舉,掌勢僅及半途,潛力已自逼人。
何湘君銀鈴嬌笑一聲,右掌一式“飛絮拂雲”揮出。
一擊之中竟包含了無數神奇變化,指勁掌影攻向童彪意想不到方位。
童彪不禁一凜,疾退兩步,雙掌飛撤。
何湘君忽的翻腕一式“懶龍舒爪”向童彪右腕扣去,玄奧絕倫,去勢如電。
童彪隻覺得何湘君武功高出自己太多,不禁大驚,自己無可再避,右腕一沉,刁起兩指,出式“玄鳥劃沙”硬接姑娘來招,指風銳嘯劃空,力可斷碑裂石。
這時丁洪鈞及童彪亦雙雙夾擊而至,掌勢剛猛辛辣,均是緻命招式。
丁洪鈞暗道:“這賤婢随行四人為何一個未見,定是派遣外出,稍時返轉加入拼搏,自己三人處勢更危,心存速戰速決之心,掌法愈使愈厲,掌風如雷。
何湘君目蘊怒,臉罩嚴霜,玉掌連揮快攻,招式之奇,武林罕睹。
奚鳳嘯自言自語道:“何姑娘武學精奇絕倫,前所未見。
”
崔星五聞言大奇道:“你會武功?”
奚鳳嘯搖首低聲答道:“不會,但久住龐府武林世家,耳濡目染之下,自信不緻失眼。
”
原來奚風嘯聰穎已極,過目不忘,龐府為武林世家,拼搏尋仇之事難免,他藏在暗處旁觀,年久日深,他腦中已記憶甚多驚人武學神髓,但苦于無法施展。
此刻,何湘君所施展的武功無不精妙絕倫,其間的變化委實玄奧,但都深映在腦中緊記不忘。
崔星五望了奚風嘯一眼,取出一卷“内功簡要秘譜”,笑笑道:“我看你定然深愛習武,苦于難投明師而已,尤其方才何姑娘賜服一粒靈丹對練武大有裨益,這冊‘内功簡要秘譜’乃習武入門,你研讀日後習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
奚風嘯大喜道謝,接過妥置懷中。
忽聽何湘君一聲大叱,天殺手丁洪鈞疾地飄開丈外,一手護着右脅,目吐兇光道:“今日身受姑娘一掌之賜,他日青山不改必加倍償還。
”
奪命雙判亦躍出圈外獰聲一笑,同着丁洪鈞轉身疾奔而去。
何湘君目送着三條即将遠去消逝的身影,徐徐出聲長歎,那歎息聲側人心弦,似冤抑難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