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撤招飄後五尺,沉聲道“你是武當門人!”
奚風嘯悶聲不答,踏步欺身,左掌以少林達摩掌法攻出一式“五嶽朝元”,右掌鐵劍揮出一式昆侖鎮山劍法“三環套月”。
一掌一劍均是震驚武林絕學,但在奚鳳嘯手中使出竟走了樣,滿不是那一回事。
那人嘿嘿出聲冷笑道:“原來你這小輩不知在何處偷學了幾手招式,非驢非馬,在董某面前混充字号,罪無可恕,還不束手待縛。
”說着雙掌掄,掌影如山攻出。
勢若雷霆掣擊,強風如潮。
奚風嘯緊凝心神,将記憶自己偷學各門各派奇招絕學,右劍左掌綿綿攻出,先還有點走樣,可是愈來愈精練老到,竟是摩拟神似。
那人正是巫峽劇盜董弼,見奚鳳嘯武功愈來愈辛辣精奧,所出招式包括各大門派絕招,竟是愈戰愈驚,不禁大喝道:“住手!”
奚鳳嘯撤招退出三步,道:“你有何話說?”
董弼厲聲道:“你是何人入室弟子?”
忽聞店門外起了一陣清朗大笑,笑聲裂石穿雲,入耳震鳴。
其餘諸匪亦即上手不攻,
董弼神色大變。
隻聽一個蒼老語聲道:“你這巫山綠林瓢把子今晚陰溝翻船,連一個武林後輩都不是敵手,還厚顔無恥問他身後大人則甚?”
話聲中一條人影緩緩走入門來,隻見是一貌像儒雅,年在五旬開外老者。
董弼一見此人,不禁心神大凜,退了-步,目露駭容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名震武林,太極雙環劉大俠麼?”
老者淡淡一笑道:“難得你還認得老朽,老朽正是劉文傑。
”
董弼聞聽此人與自己所料無異,神色大變,忙抱拳一拱,笑道:“今晚之事,沖着劉大俠面上就算揭過。
”立即群匪奪門而出,鼠遁而去。
奚鳳嘯一聽來人是劉文傑,不禁一怔,憶起何湘君囑咐自己之言:“……江湖險惡,人心澆薄,很多外号貌良善,内藏奸詐之徒,不宜謬托知巳推心置腹,稍一不慎,如陷泥淖,不可自拔,肇緻身敗名裂,太極雙環劉文傑,口蜜腹劍,日後道上必須留神一下……”
太極雙環劉文傑目注周錦濤微笑道:“老朽在外旁觀已久,老弟武功身法極似綿山舊友姜兆南,莫非老弟就是他的衣缽高徒麼?”
周錦濤赧然答道:“家師正是姜兆南,晚輩資質魯鈍,所得者不過十一。
”
劉文傑呵呵撫須笑道:“青出于藍勝于藍,他日創途無量,令師尚在綿山否?”
周錦濤躬身答道:“家師與芮寶麟師叔于日前下山結伴同作大江南北之遊。
”
劉文傑聞言雙眉微皺,神色故作安詳,微笑道:“令師也靜極思動了。
”
他神色微異卻被奚風嘯瞧在眼中,暗道:“何姑娘說他是武林枭雄,草莽谲才,看來似一點不錯。
”
隻見劉文傑目光轉落在自己臉上,道:“老弟的确是武林奇才,五師自通之學折湊得天衣無縫,老巧自愧不如。
”
奚鳳嘯惶恐答道:“老前輩謬獎。
”
劉文傑深深打量了奚鳳嘯一眼,微笑道:“老朽不明老弟從何處習來甚多絕招,幾乎包括武林各大門派不傳之秘?”
奚風嘯答道:“晚輩家貧每日深山打柴,三月前偶遇一老人重傷奄奄一息,是晚輩背他返回家中,老人感晚輩之德,傳晚輩武功入門心法及以竹筷比劃掃,命晚輩緊記,五日後終因重傷不治,撒手西歸。
”
劉文傑見奚鳳嘯答話真摯,不似有假,此老人必是武林名宿,遲疑了一下,道:“老弟問了他姓名來曆麼?”
奚鳳嘯凄然答道:“他老人家說,黃土葬身,與草木同腐,此身已化為烏有,姓名又有何用。
”
劉文傑長長歎息一聲道:“蝸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奇此身,江湖生涯,終無是處,老弟如今何往。
”
奚鳳嘯答道:“晚輩前往燕京,投靠一位經營藥材叔輩。
”
“令叔藥行在何處?”
“彰儀門,牛街北口外緊鄰大森茶葉鋪就是。
”
劉文傑欲言又止,露出躊躇之色,随即微笑道:“遇見兩位老弟,人中麟鳳,誠為生平一快,奈老朽前途還有要事待辦,無暇把晤暢叙,前途有緣定再相見。
”話落身形一晃頓杳。
周錦濤搖首慨歎一聲道:“奚賢弟,你未瞧出劉老前輩對你大有垂青之意,後來不知為何心意改變,常聽家師說起太極雙環武學神奇,才華卓絕,堪為當代宗師,有幸能得他指點兩手,終生受用不盡。
”言下不勝惋惜。
奚鳳嘯淡淡一笑道:“小弟一生孤耿,緣至則來,無緣則去,希冀苛求,總無是處,何況武功一道,循序漸進為止。
”
周錦濤不禁心底油然泛起一股崇敬之意,道:“賢弟雖然臨敵經驗不豐,但武功深得真傳,他日成就當不在太極雙環之下。
”
奚鳳嘯道:“周兄誇獎,”略略一頓又道:“鄰室老武師頭面重傷,不知周兄身旁有否治傷靈藥?”
周錦濤立即轉身邁至鄰室門首,曲指敲門。
隻聽門栓一落,呀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