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鳳嘯聞聲心中一驚,卻見元泰雙肩微晃,疾撲了過來,右掌拂出一股陰寒氣勁直撞胸前。
乘其無防,攻其無備,距難又近,勢如電奔,元泰此着可謂辣毒之極。
奚鳳嘯雖聞聲警覺,但卻閃避不及,忙運真氣護住胸前硬接一掌。
隻聽元泰一聲厲喝道:“還不倒下?”
奚鳳嘯隻覺一桶冰寒澈骨冷水迎頭潑下,不禁機伶伶運打三個寒噤,仰面伸臂欲倒。
元泰大喜,一聲長笑甫出口中,忽見奚鳳嘯身形一直,湛盧劍已自挽出鞘外,一道驚天長虹灑出漫空寒點飛湧罩下,不禁吓得亡魂皆冒,笑聲突變凄厲,沖霄奔空遁起,劍芒如電竟掃肩而過。
隻見元泰一條左臂離肩墜下,血湧如注,厲嘯聲中血雨濺飛,曳空電射掠去。
奚鳳嘯一劍揮出,餘勢未遏,竟向孔繁體後襲去。
孔繁目睹元泰斷臂遁去,不禁心神猛駭,頓萌去意,劍勢未至,已自獨鶴沖天拔起五六丈高下,厲喝:“小輩,孔某如不殺你誓不甘休。
”
奚鳳嘯一個跟跄才把劍勢收住,渾身戰顫不止。
老妪走了過來,風目中露出憐愛關切之色,歎息道:“陰陽二絕在武林中兇名久著,出手歹毒無比,你意并無耳聞,緻遭其暗算,你現在感覺如何?”
奚鳳嘯徐徐吸下一口氣,強忍着鎮靜,搖首笑道:“在下傷勢無礙。
”
老妪道:“不可逞強誤事,元泰“五陰氣功”歹毒絕倫,若不及早療治,一身武功逐漸廢失。
”說着倏如電光石火右掌疾按在奚鳳嘯背後“三陽”穴上,低喝道:“急提本命三昧真火随着攻行少陽,循歸“湧泉”布運周天。
”
奚鳳嘯隻覺老妪掌心送入一股熱流,引發本命三昧真火,吸力強猛,突破寒滞阻力,忍不住鼻中冷哼一聲,将奇熱如焚的真元攻入少陽主經。
他體内寒熱交擊,面上熱汗如流。
半盞茶時分過去,老妪收掌道:“想不到你内功如此深厚,“五陰寒罡”并未侵入内腑,使老身委實難以理解,大約三日便可盡驅寒毒之氣,功力全複,但此處不可逗留,稍時必另有強敵前來尋仇,你功力未複,不可不防。
”
奚鳳嘯目沾感激之色,道:“相助在下療傷之德當水銘不忘,但在下須埋葬一雙慘死姐妹屍體,免得枯骨無依。
”
老妪歎道:“誠厚君子,癡情郎君!”
奚鳳嘯體力向未完全恢複,隻覺渾身微感疲軟,聞言不願辯白,隻淡淡一笑,步入庵内挾着兩具無頭女屍走出,向竹林内走去。
銀發老妪默默無語立在奚鳳嘯之後凝目觀看,見奚鳳嘯編織手法純熟,制作之巧,不禁大奇。
殊不知奚風嘯本川人,在未随龐鎮寰之父之前,小小年歲便随巧匠習藝,武侯治蜀篇有“工械精巧,物究其極”之語,随志亦謂“人多工巧,織造雕镂之妙,侔于上國”,故奚鳳嘯手法娴熟。
銀發老妪見他以劍掘地,将竹籠裝殓二女屍體葬下,推土成丘,并找來一方青石,以劍刻石,不禁心神激動,熱淚盈眶。
奚鳳嘯轉面瞥見老妪目中淚光瑩然欲滴,不禁一怔。
老妪忙以袖拭淚,笑道:“少俠減厚,澤及枯骨,老身也是性情中人,不禁有所感觸,生平迄未見過如少俠用情真摯的。
”
奚鳳嘯聞言面上陡地湧上一層赧紅,正欲辯白,蓦聞一聲清越長嘯随風播送入耳,銀發老妪不禁面色微變。
隻見一條藍色人影疾如流星掠入竹林小徑,迳向尼庵奔來。
來人似察覺林中奚鳳嘯及銀發老妪兩人,驚噫了聲,前奔之勢突斜翻掠穿入林,身形飄落落地,顯出一個豐神如玉,星目朱唇,藍衫粉履的英俊少年,惜鼻準微鈎,人中深勒,隐泛深沉陰谲之色。
這少年抱拳笑道:“在下豫南泌陽柏樹莊伍夢龍,來此會晤一雙歐陽姑娘,不知可在庵内還望賜告。
”
銀發老妪失聲驚道:“閣下就是威望中州,領袖豫南的霹靂神拳伍維嶽的少君公子?真是雛風清于老鳳聲,氣質不凡……”
伍夢龍忙換拳遜笑道:“不敢!”
隻聽老妪歎息一聲,接道:“可惜少莊主晚來了一步,如今人天永隔,芳魂飄渺無依了。
”
伍夢龍面色一變,道:“什麼?她們……”一眼瞥見埋骨土丘,碑石上刻會二女名字,神色又是一變,道:“……是因何喪命,二位可知真情。
”
老妪搖首答道:“老身二人也是與少莊主一般,一步之差,迄今連兇手也無法查出。
”
伍夢龍恍若無聞,目光落在土墳之上,忍不住流下兩行珠淚,哽咽失聲。
奚鳳嘯見狀,暗道:“伍夢龍諒是歐陽二女知心愛侶,否則怎能悲痛如此?”正想勸慰幾句,忽見老妪嘴角浮起一絲卑夷不屑冷笑,雖然老妪迅即回複平淡神色,但他瞧得極為清楚,心中大感詫異。
半晌,伍夢龍收淚轉向奚鳳嘯含笑道:“兄台可就所知賜告小弟?”
奚風嘯将來庵發現二女屍體後經過詳情道出。
伍